搭了帐篷?” 一路上因着她们母女已经很麻烦了,宁婉想了想,“半个时辰可能到了?” “能到。”铁石就说:“过了这个山岗再向上走一小段就到了。” “那样就不必搭帐篷了。”宁婉说着先喂槐花儿喝了点水,又拿出一块软软的米糕给她吃。原来槐花儿已经长了小牙,早就能吃些蛋羹米糕之类的软烂之物,且她也喜欢吃。 吃罢,宁婉也歇了过来,便又自亲兵所背的包袱里拿出一件小斗篷给槐花儿披上,重新交给铁石,“这里比山下凉,还是包上些。你抱着她快些走吧,到了家里就好了。” 家?媳妇还没去过呢就称那里是家了。卢铁石便轻轻一笑,也是,“媳妇过去了,那里也就是家了。”于是抱起小女儿迈开大步向山上走去。 过了最后一道山岗,这时又见一重岗哨,但这里却不同先前的木栅,而是一带十尺来高的石头墙,正挡在路中,两旁却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宁婉纵是不懂军旅的女子也要叹一声,“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呀!” 进了石头墙的门,宁婉又发现这门不像虎台县城门能开能关,而是要走一个长长的回形通过,防守之严前所未见,宁婉就更感慨了,“无怪你声名赫赫,这样的地方你竟能悄没声地攻进去,将土匪连一股脑儿地都抓了,果然了不起!” 铁石显然是不满意的,“虽然在虎踞山的外围布防了几道,但匪首还是跑了。” “但终还是没逃出去,”原来铁石对于匪首跑掉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呢!宁婉就笑了,“我倒觉得结果并不坏!仿佛上天就是如此注定的。”她其实并不只是指铁石顺藤摸瓜找到了宝藏,而且还有与自己梦中情形相比的意思,那时铁石可是用了三年的时间才拿下虎踞山,而莫说匪首了,就是土匪恐怕也跑了许多,土匪藏的一万多两银子没了大半就是明证。 卢铁石便点了点头,“婉儿,我们成亲后我突然觉得事事都十分顺利,好像真有老天帮忙似的。” 是比过去顺了,也不只是老天帮忙,“好多人说我有旺夫命呢!最有趣的是婆婆竟也信了,那日还特别问我呢。” “可见我娘现在也有见识了。” 宁婉就笑,正好他们自回形的墙中走了出来,眼前豁然开朗,参差不齐的土窝子乱七八糟陡然出现在眼前,非但与寻常的村落不同,更是与严整的军营完全相反,“这里还真是个土匪窝呀!” 其实卢铁石初到山上时,这些土窝子上面还随意地乱插着些旗帜甚至挂了杂七杂八的东西,更是不像话,他已经将最乱的一些拆掉,只是辽东冬天的土地冰冻三尺根本无法动工,不得不留了这些土窝子给大家住,此时轻轻地皱了皱眉,“已经开始推翻重建了。” 宁婉就偷笑,铁石应该最受不了这样的凌乱,才开春就已经迫不及待,又隐隐见北边一角露出新砌的石头墙,恐怕就是新建的房子了。 只是此时宁婉急着回家无心四处去看,便点了点位于一座小山丘前的的房舍,“我们家是那处吗?” 她之所以认了出来,一则这处房子最高最大,颇是有鹤立鸡群之感,二则是后面正依着山,也合了铁石先前对自己所说的情形。果然铁石就点了点头,“对,我们再住一两个月就搬到新屋里。” 宁婉便接了女儿径直进了房里,急忙给槐花儿喂奶。女子出门果然十分麻烦,纵铁石一路上十分照顾,而她又做了许多的准备,但最后这一段路也差点撑不下去,胸前胀得十分厉害,幸而她上山前在衣裳里面垫了两块布巾,否则就要出丑了。 而山上的屋子,铁石做为主将占了最好的房子——但其实也只能勉强算得上房舍,更应该称为大一些的土窝子。因为也是用修土窝子的方法,先将地面上向下挖两三尺深,四周用石头砌起矮墙,顶上盖了木板苇席,说起来不如自家在三家村的老房子多了。 但修这样的土窝子比建房子容易,且又能借着地气冬暖夏凉,连火炕都不必盘,只要在挖土少挖下去些,留下一块高出来的平台即可。当然这炕里面并没有引火的炉子,取暖是靠炭盆的,这里用的就是此山最容易得的石炭。 看来土匪们只会打家劫舍,真论起建虎踞山恐怕无心也无力。 因此也无怪路少夫人与路百户恩爱夫妻,却依旧没有陪着丈夫过来。这里的日子差实不是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子能承受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