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就说:“当日我就想留在家里就是死,怎么也要走出去。可出了门也不知向哪里去好,正在茫然,幸而你公公带着亲兵们路过,见了我们就叫我们赶紧去指挥使府,我们就依言过去了,方才无事的。” 路老夫人和夫人也都道:“卢老指挥佥事不愧是当年有名的战将,当时大家都乱了,只他还镇静如常,将城里的人马都拢到了指挥使府里,撑到了铁石将军过来救援!” 大家都赞叹,“这一次安平卫多亏了卢家父子呀!”又羡慕虎台一直守住了城,赞道:“幸亏有铁石将军,百姓都跟着借光,不必受罪了!” 宁婉少不得谦逊几句,便也将自己的情形说了,又道:“虎台城小,但众志成城,虽然夷人猛攻了十数日,但终究是无功而返。她不多说铁石的功劳,反而讲了钱县令、钱夫人和自己做的诸多协助守城、劳军等等事情。” 别人听了倒也罢了,唯有路少夫人免不了十分惊奇,“钱县令钱夫人原都是不通事务的人,现在竟能有如此本事!”她原就是虎台人,且从小在典史家长大,少不了耳闻目睹县令府上的一些人和事,私下里对他们瞧不大上眼的。 宁婉其实原来也这样认为的,钱县令和夫人确实算不上精明能干的人,但是现在比比安平卫,她却更明白了,“但他们真正用心去做了呀!钱县令那些日子带人清理城墙四周,官袍脏得看不出本色的了,话说得嗓子嘶哑了;钱夫人也是一样,一早起来准时到小厅里办事,从来没耽误过一次,晚上还亲自跟着送姜糖茶。” 路夫人就说:“瞧瞧我们安平卫的那两个,夷人在城下,指挥使和知州不去做正事,反而打了起来。” 路家的男人多半在军中,所以女人们就都说:“周指挥使是很可恨,但城墙下面竟有烟花作坊,夷人攻城时也没有及时拆掉,到底是知州的错,他被杀了也不可惜!” 宁婉就摆手说:“我一早先去知州府里上了一柱香,不管怎么样,人已经没了,再说这些也没有用。如今过来一是看看大家,二就是想请你们帮着我为安平卫做些事。” 方才大家听过虎台县里的女人们如何接替了男人们将城里的诸事都理得妥妥贴贴,早被打动了,且如今宁婉的身份又不同,她的提议大家自然要赞同的,连与男人们商量也不必,就都笑道:“卢夫人吩咐我们自然从命,有什么事我们全家人都可以上阵!” 宁婉笑着谢了,又道:“不敢劳动老夫人,我厚着脸皮将少夫人借去帮忙,婶娘姐妹中有空的也请一并过去,至于有了需要扯虎皮拉大旗的时候,再请路夫人出面登高一呼,想来没有事情不成的!” 大家就都笑了起来,“卢夫人这般风趣,我们自然从命。” 宁婉婉就请路少夫人带她拜访安平卫的武官家眷,“如今闭门写折自辩的周指挥使家自不必理,接下来还有一位指挥佥事,四位指挥同知,我只与须家来往多些,别人竟不熟,还要你引见呢。” 此时路少夫人已经引着卢夫人回了自己的院子,让人拿出门的衣裳换上,又道:“安平卫孙指挥佥事自夷人入城时便带着家小兵马逃出城了,至今没回来,府里也空无一人,我们不必过去,只去四位指挥同知府中就好。” 宁婉一一拜访,联络了几位夫人,再说服大家一同去拜见州判夫人,安平卫文官中知州之下便是州判,亦是朝廷从六品官员,如今新知州还没有派来,正由他接了知州府的所有事务。不过她虽有和解之心,但在州判家中坐了半晌,说了几句话,到底话不投机,很快就冷了场,宁婉也只得无奈地告辞了。 大家便又回了路家,原来宁婉如今的住处太过狭小,因此借了路家一处房舍做议事厅,方才她们出来前路少夫人就吩咐下人收拾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