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布袍子跪下,头紧紧磕在地上,初秋的夜晚也带着股闷热,殿下唤的急,一路跑来,他的额头上早就布满了汗珠。 陈医令刚要拱手,萧晋抬手打断他这一套,陈医令那句“千岁”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察言观色的木生硬生生从地上扶起来 “陈太医还是莫要拘泥于这些虚礼,看病要紧。太医近来……”木生满脸堆笑,看着就觉得虚伪。 萧晋不满于木生的话太多,皱眉看了他一眼,木生也意识到了,唐姑娘还昏迷着呢,他这张贱嘴就顾着打官腔去了。 轻轻呼了自己一巴掌,默默地退到一旁去了,殿下,奴才错了。 陈医令见状,也噤了声,从箱子里翻出手帕,打算把脉,但萧晋握着唐玉晚的手丝毫没有撒开的意思,陈医令在一旁踌躇着不好开口,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木生。 木生收到陈医令的目光,不好装作不知道,舔了舔干涩的唇瓣,遂弯着腰开口“殿下您瞧,您这一直握着,太医不好诊脉,还是······” 好不容易握上的,说撒手哪那么容易,但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萧晋最后不舍的摩挲了一下唐玉晚的手才松开。 四周静悄悄的。 这个脉诊的陈医令冷汗直流,殿下那双眼睛似乎恨不得要把他的手剁下来,明明没碰到人,隔了层手帕啊,殿下,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他诊完脉。 陈医令擦了下头上重新冒出的虚汗,才战战兢兢的回答“殿下,这姑娘并无大碍,醒了就好了。” 萧晋在吃醋之余提着的那口气就顺了下来,“退下吧。” 陈医令麻利的收拾东西又顺着殿门缝儿溜了出去,真是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萧晋的手又重新回握住唐玉晚,替她捋了捋身侧垂下来的细发,木生又觉得一阵牙酸,最近牙酸的次数好像越来越多了。 萧晋一遍一遍摸着唐玉晚的头发,好像摸不够一样。 看着乖乖巧巧躺在榻上的小姑娘,木生忍不住提醒“殿下,把人家小姑娘还回去吧,她家里该着急了。”老是把人家放这里不大好。 沉默了一会儿,萧晋捂着唐玉晚的手闷闷的出声“木生,你说,我能不还了吗?” 最后,萧晋还是乖乖的横抱起唐玉晚,亲自送她回了家,即使那个傻姑娘不知道。 唐俨得了木生递过来的信儿,老早就等在门口,等着唐玉晚被萧晋抱下马车那一刻,他才算放心。 侄女说有个人把阿迟带走了,衣着华丽,声音沙哑,年纪不大,他们就猜到可能是萧晋,得了木生的信儿,才真正确定下来,萧氏知道是萧晋带走了女儿,更是一万个放心。 上前要把唐玉晚从萧晋那里接下来,却被他一转身躲开了,一时好不尴尬。“万望国公爷以后照顾好阿迟,今夜之事,本王十分不满意。”萧晋的声音还是沙哑难听,却有着非同寻常的郑重,若是你作为父亲都护不好她,那就交给我,我用命护着她。 “好。”唐俨他疼爱唐玉晚不假,但是比较起整个唐家上下几百人的生死,即便他再心疼也要舍下唐玉晚,若是为女儿一时任性,那如何又对得起他们。但他宁愿以命换命,来求女儿安康。 萧晋与唐俨最大的不同是,他是血已经冷了,敢毫无顾忌,敢舍下天下苍生的命。 萧晋将唐玉晚交给唐俨的时候,郑重的像是交付了生命。 唐俨今晚回正院打算歇息的时候,发现又落锁了,月光皎皎,衬得他格外寂寥,压根儿不用回书房去看,一定也落锁了,他今晚又要卷着铺盖去儿子那里凑合一晚上了。 千峰阁现在是唐玉楼住着的,他原来的院子钥匙还在他手里,一直是落锁的,虽然一直有人打扫,但是唐俨根本进不去。 唐俨还是决定去他大儿子那里,但是这次他连个书房都捞着,唐玉京提前收拾了一间耳房,里面就一张罗汉床,简陋的很,唐俨和衣在床上蜷缩着身子睡了一个晚上,第二日起来时,衣服皱巴巴的,浑身都酸麻。 唐玉晚没有怪罪她爹的意思,毕竟她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知道他的责任。这倒是让唐家人安心,磋磨唐俨,就是为了让唐玉晚宽心,并不是觉得唐俨的做法完全不对。 第二日一早,唐玉晚摸着有些疼的脑袋从架子床上爬起来,萧氏虽然听了女儿并无大碍,但还是担心。听说有人脑袋磕在桌子上眼睛就看不见了,遂早早就守在这里。 见女儿起来那副茫然的神情,指了指架子床上雕刻的葡萄纹,紧张问“阿迟,你看,那是什么?” 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