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人,但随即又打消了念头,他认错谁都不会认错那人。 柳廷襄与唐玉楼幼年没少打闹过,他才知晓如何从长相一模一样的唐玉楼和唐玉城里辨认出唐玉楼。 唐玉楼离柳廷襄逐渐远去,他的脑海里却满是柳廷襄颓然的样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将他锁死。像是近来梦里那股看见模糊不清的人的心痛。 又是夜半,万籁俱寂,静安寺众人都陷入沉睡时,唐玉楼却睡的格外不安稳,这次的梦境竟有了因果,他的额头上满是汗珠,眉头紧蹙,两只手紧紧的攥住被角。 突然,唐玉楼直直坐了起来,眼神空洞,额头上一滴汗水沿着鬓角滑下,顺着汗水滑下的,还有一滴泪。 半晌过后神色恢复了清明,却与平日多了不同,曾经的风流轻浮淡了不少,转眼眉宇间见的多了丝沉稳。他的眼眶通红,口里无声的发出呼喊“以欢!” 无声却沉痛。 他望着墙角供奉悲天悯人的观音像,骤然起身跪了下去。 他全都记起了,前世与今生的记忆相连,贯通了因果。 他是唐启,也是唐玉楼,她是柳以欢。 前世的唐启作为医生丧命于医患纠纷,前二十七年奔波来去,虽有一番事业,却未得一日欢愉的时光,这世的唐玉楼飞扬肆意,占尽了人世的风光。 算是苍天待他不薄。 只唯一遗憾的是,有个人是在他的手里失去了生命,是一个最爱他的人,也是他最爱的人,他却没能好好对她。 也许,想不起前世所发生的事,对自己也是一种解脱,至少不会觉得心痛难忍,也不会觉得后悔。 如今都想起了,怕是佛祖都不想让他过得痛快了,可他宁愿活得不痛快,也不愿意忘了以欢。 在她叔父捡起砖头砸向他的头时,他有的不是恐惧,反而是有些雀跃,他能去找她了,不必每日行尸走肉的苟活了。所以他闭上眼的那刻,嘴角还有着笑。 现在,他又重新温习了那股绝望和痛彻心扉,却满足,终于,他的记忆里有以欢了。 说是医仇不医亲,他当日确是掺杂了情绪在里头,生怕深一刀就送了她的命,结果真是他…… 梦境里的高楼大厦恍若昨日重现,一丝一毫都显现无疑,她的面容也更生动清晰,记忆愈鲜活,愈心动,也愈心痛。 那么好的姑娘,像阳光一样,明亮温暖,却吊死在他一棵树上不说,还把命交到了他的手里。 他还记得,她曾无数次和他念过,也不顾他是否厌烦。总归,他是爱她的,她说的每一个字,他总是装作漫不经心却字字记忆清晰。 她想有一日复兴中医,她对传统的文化总是抱着十二万分的热情,像对待自己生命一样,爱惜又慎重。 他状似不在意,却都记在心上,私下也曾努力学过。 他想也许现在有机会复兴中医学,自己对不起她,能帮她圆了毕生梦想也好。留存古籍,许千年传承后还能流传到现代。 即便她看不见了。 唐玉楼点起灯,开始收拾行囊,换了身衣裳,趁着夜色书了一封信件留在客房的床上给圆慧大师。既然所想已得,也不必停留。 他当日不解,如今却明白圆慧大师笑而不解梦,只道“时机未到。”是何含义了。 万般轮回,皆有定数,无破天机,顺其天道。 唐玉楼开了客房的门,脚底却被绊了一下,是个人,一身青衣,蜷缩在门前,也不嫌更深露重。 他不用看都知道是谁,无外乎是牛皮糖一样柳廷襄,现在却没有心情与他敷衍。 只冷声道“起开!”没有平日里半分的嬉皮笑脸。 柳廷襄想,他再试最后一次,若唐玉楼还是未能被他感动或是……忆起过往,只能当唐玉楼命中注定该融于此处,而他,注定也是这茫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