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那本中庸,她拎起一页烘烤,等这页没那么潮了便再翻下一页。 她一直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卷,长而浓密的睫毛低垂着,做的认真极了,不过是烘书,她却干的好似他在研读考卷似的那么专注。 她身上虽换了夹棉的衣裳,这身鹅黄嫩绿将她瘦弱的小脸衬出几分白来。 不过这身衣裳明显不合身,宽松不少。 对于认真的人,裴境总有几分欣赏在,这孩子是个可教的。 “端砚。”他开口叫她。 沈妙贞茫然抬头,有点没反应过来。 徽墨急忙推了推她:“公子叫你呢,快过去!” 沈妙贞放下手里那本书,过去行了一礼:“公子。” 裴境指着砚台和墨条:“可会磨墨?” 沈妙贞摇了摇头:“回公子的话,奴婢在老太太院子里干的都是杂活,没有磨过墨。” 想来也是,她原本一个三等丫鬟,也接触不到近身伺候的活儿。 裴境点点头:“无妨,你来试试,我教你。” “砚台里先放一滴清水,墨条持平,莫要伤了角,划着圈磨几十下。” 沈妙贞小心翼翼的按照他说的做。 “你瞧瞧墨头可软一些了?这时候便得用些力,划大一些的圈儿,慢慢的来。” 虽只是个磨墨的活计,磨完后沈妙贞却差点出了一身的汗,因为这是头一回公子吩咐她做事,还亲自教亲自监督,她生怕出什么差错,惹了公子生气再丢了这一个月三百文的好差事,焉能有个不紧张? 裴境看了看砚台里的墨汁,用毛笔沾了沾写了一个字,不稀不稠正正好。 裴境满意了,见沈妙贞鼻头都沁出几滴小小的汗珠。 “以后你就在书房侍候笔墨吧。” 沈妙贞眨了眨眼睛,低头应了。 徽墨心里头惊讶,这个端砚实在好本事,得了公子的青眼,以后在公子身边伺候笔墨,还愁没有出头的时候。 她有点怀疑端砚是个心机重得,又瞧她那副长相实在不像。 今日若不是纹枰拿着鸡毛当令箭想要拿捏端砚,让她自己去采梅露,她又怎会得了这样的机会呢。 又看生宣,不仅不在意还满脸的高兴,高兴终于不用在裴境边上伺候,一个伺候的不好就要被公子训斥一通,她这些日子都吃不好睡不好了。 好好的冬假,公子也不歇着,还要读书,她们这些丫鬟便也不得休息,陪着公子熬。 现在有了端砚这个倒霉蛋顶上,她可太高兴了。她不仅不生气还要好好谢谢她呢。 生宣也是个没心没肺的,徽墨摇摇头。 裴境闷头写了一篇述论,写完已经过了两时辰还有。 见裴境没别的吩咐,沈妙贞便跟徽墨一起去烘书。 他的述论写完,她们也将书烘完了,正一本本放回原来的位置去。 徽墨瞧了瞧时辰,便见生宣去膳房拿饭。 “公子看书的时候最喜安静,咱们在旁边伺候着不要说话,不过做些自己的事倒是可以,你可以拿些针线活来做,这个公子是允了的。” 沈妙贞点点头,想些正好可以将黄鹂姐姐那被面给做了。 生宣拿了饭回来,蒸的晶莹剔透的白米饭,一盘胭脂鸭脯,两只炸野鸡子,一大碗燕皮馄饨汤,还有一盘黄黄的白灼白菜心。 裴境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鸭脯入口,微微一顿,继续吃了下去。 “公子,今儿刘善家的嫂子告了假,没在厨上,是柳家婶子做的饭食。” 裴境点点头,并没有责怪生宣。 刘善家的不在,没能做饭,难道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