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婆子却没想到,沈妙贞真是好利的一张嘴,不仅说的头头是道还合情合理。 “王妈妈,还烦请您转告秀才公子,倘若他真对我有意,便请在等一等,等我可以赎身,他也没了旁的烦恼,到时候岂不是更加名正言顺?这聘礼,还请妈妈拿回去吧,妙贞福薄,当不得公子如此厚爱。” 王婆子满脸失望,她若能做成这桩婚事,孙秀才给的谢媒钱就得有三两银子,够他们一大家子半年的嚼头了。 沈妙贞笑了笑,把从洛京买来的果子包了一包:“劳烦王妈妈走这一趟,这些果子妈妈拿回去尝一尝,我家大哥的婚事,还请您多多上心,若是为我大哥说上一位贤惠能干的媳妇儿,我们家必有重谢。” 王婆子心里舒服了不少,不禁赞叹到底是大户人家历练过的,办事叫人舒心。 沈天下了学,听说了此事,顿时火冒三丈,想要冲出去跟孙秀才对峙一番。 “爹,大哥,你们就任凭那婆子在家里胡乱说话?孙秀才多大,都三十多,能做阿姐的爹了,老牛吃嫩草想一树梨花压海棠,他要脸不要?家里的妻子还没死呢,就来给阿姐提亲,这是变着法的想叫阿姐做妾!” “他不过区区一个秀才,还想纳妾,真是打量着咱家穷,想欺负咱家呢。他那闺女都八岁了,就比阿姐小五岁,阿姐嫁过去就要做后娘!” 这话可着实冤枉了沈家大哥,那王婆子来的时候他还在地里,新买的地得松松土,他回来的时候王婆子都走了。 沈老爹不太懂,他对沈妙贞的婚事没主意,只听她自己做主,更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 沈天一说,沈老爹便知道,孙家是故意的,先头妻子没死,就娶他们家的姑娘,这是妻是妾的,就说不清楚。 将来万一孙秀才中了举,嫌弃他们家妙儿出身低,想娶个地主家带丰厚嫁妆的闺女,大可说他们家妙儿是买来的妾,心肠是大大的坏。 “这黑了心的王八羔子,带了十两银子的聘礼来,还以为他们家是真心地呢。” 沈天越说越生气,恨不得冲出去揍孙秀才一顿,这孩子实在太冲动,沈妙贞把他拦住,厉声道:“你打夫子,以后还想不想在私塾上学?” 沈天泄了气一样蹲在墙角:“这么一个夫子,觊觎我阿姐,我却什么都不能做,忒的窝囊。” “你这傻孩子,你可不能冲动,在学堂里头,更不能表现对夫子的怨怼,他即便人品不好,也是秀才,有点真才实学。” 沈天攥紧了手,咬着牙齿不说话。 沈妙贞拉住他的手,摸着他的头:“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阿姐在侯府做婢女,日常也要谨言慎行,决不能踏错行差,虽说虚与委蛇不是君子作风,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冲动的跑出去,揍他一顿,莫说孙秀才有功名,上了知县大人的堂上,也是打不得的。你打了他,咱们要吃官司,你这学还上不上?” “咱们一家子的希望,就是盼着你也考出来,若你也是秀才,有了功名,咱们家不就不怕他了?不管是大哥还是姐姐的前程,都系在你身上,你可不能冲动行事。” “都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我阿弟是个有出息的,就得先学会忍耐,知不知道?” 沈天明白,阿姐说的都是事实,他们家穷苦,在沈家村可有可无,跟秀才家掰手腕,根本就掰不过,就算是羞辱也得忍耐着咽下去。 这个仇他记下了,早晚他得给姐姐报回来。 “阿姐,你说的,我知道了,我不会冲动行事,你放心吧。” 徐氏的病到底还是没能挺过去,在临近开春的时候,她去了,沈家人强忍着哀痛,发送了徐氏。 沈妙贞哭的几乎要厥过去。 侯府流风阁内,裴境依然如平常一般,练完剑便埋头苦读,不过今日他在披着几个堂弟的作业,他右手写着字,左手便伸出手去。 这日服侍的乃是徽墨,徽墨不明所以,急忙端了杯茶放到裴境手中。 裴境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茶杯,面上就有些不耐烦,放下茶杯,自己取了镇纸压好那些卷子,心中莫名觉得烦闷。 ? 32、32 徽墨是大丫鬟, 只是因为她拉帮结派纵容纹枰,裴境才晾着她一段日子,平日也没觉得她服侍的有什么不好。 可怎么这些日子, 总觉得十分不称心,在他要笔的时候她递上茶, 要茶的时候递糕点。 这丫头怎么越大越不机灵起来, 端砚在的时候, 就从未如此过, 他一个眼神,她便知道他想要什么该做什么。 裴境觉得有些心浮气躁,手里那些卷子怎么也看不进去, 便想去园子里头逛逛, 待一会。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