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甲小将到底年轻, 有些沉不住气:“郡主, 我等只是为百姓抱不平而已。” “哦, 原来如此,”班婳一脸恍然地点头,随后抽了抽鼻子,“你们在烤什么?” “是……是从境外小国传进来的贱玩意儿,最容易栽种,不过吃了这种东西,很容易发生不雅的事情,所以栽种它的并不多,”银甲小将把一个黑漆漆圆滚滚的东西从火堆里翻了出来,“不过偶尔吃一吃还是不错的。” “你祖上是否有人在我祖父账下做过事?”班婳觉得这个小将军有些眼熟,很像祖父麾下的某个将士。 “回郡主,末将的祖父曾有幸在大元帅麾下做过先锋官。”提到班婳的祖父,这个小将双眼都在发光,“没有想到郡主您既然还记得?” “我很小的时候,你的祖父曾来鄙府做过客,”班婳记得那是一个很精神的老头子,还给她带了很多南边才有的小玩意儿,“祖父说,令祖父是一位很了不起的将军。” 这几句夸奖让银甲小将心里像喝了蜜一般,他忍不住挺直胸膛,热血沸腾的现在就能上阵杀敌。 “不过现在是军营,各位将军不用叫我封号,称我为班将军就好,”班婳蹲下身,伸手去剥那散发着甜香味东西的壳,结果这东西格外烫,她忍不住连连甩手,“我虽不及祖父皮毛,但军中的规矩还是知道的,还请各位不要因为我是女子的缘故,便有所偏见。” 几位将军看着她伸出白皙的手指戳番薯,就跟好奇的孩童一般,这让他们实在叫不出“将军”二字。 不过也因为有这一出,原本说了朝廷坏话而感到紧张的他们,竟渐渐放松下来。 “班将军,”因为班婳自带名将后代光环,所以对班婳祖父十分崇拜的银甲小将十分自然的称班婳为将军,“刚才末将言行无状,与几位将军无关。” “你说的没错,”班婳尝了一点番薯软软的内里,味道很甜,是个很不错的东西,“谁舍得对自己无辜的同胞下手?” 将领们没有想到班婳竟然说出这种话,他们惊讶地看着班婳,好半晌最年长的将领才道:“郡主言重,我等只是出口抱怨几句,绝对不敢有谋反之意。” 他担心班婳故意这么说,借以钓他们的真心话。 “你们想说什么都没关系,反正坐在上面的这位,”班婳放下番薯,抹了抹嘴,“自小与我就不对付,他跟我的仇怨,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你们想骂就骂,听你们骂人 ,我也能解解气。” 听到这话,将领们看班婳的眼神带了几分同情。 家人被留在京城中做了人质,风光了十几年,一朝被削去了爵位,也难怪喜欢他们骂当今了。 “我早就想骂了,”银甲小将骂道,“陛下刚登基,便迫不及待的沉迷享乐,近两年灾害连连,百姓居无定所,饿殍遍地,他与朝中那些奸佞只只奢靡享受,百姓在他们心中算什么?!” 他气得在地上狠狠砸了一拳:“为这样的人卖命,真不甘心!” 其余人跟着沉默下来,他们都是良心未泯之辈,谁愿意刀口上染上百姓的血,只是皇命难违,没有选择的余地罢了。 班婳看着这些愤怒的将领,长长叹息一声。或许这是班家世世代代都愿意守护边疆的原因,他们有些人可能大字不识,有些人可能粗鄙不堪,甚至还有些人犯下不堪的错事,但更多的人却满腔热血,为了百姓抛头颅洒热血,他们不懂得风花雪月,也不懂得诗词歌赋,但他们知道自己的刀剑应该指向谁。 一将功成万骨枯,朝代的更替,国与国之间的争斗,最苦的永远是百姓。 那时候她不懂祖父提起那些战友为何饱含感情,现在她可能有些懂了。 若是祖父没有在战场上受人算计,身受重伤,或许他老人家还会在边疆守卫很多年,直到再也拿不起枪剑,才会过上安宁的生活。 她手里的番薯开始变凉,她把番薯递到小将面前:“这个叫什么名儿?” “没有正式的名字,大家都叫它番薯。”银甲小将又从火堆里扒拉出几个分给其他人,他们饭量大,晚上吃的粥不顶饿,所以总会想尽办法往肚子里塞些东西。 碰巧打到的猎物也好,捉到的蚱蜢也罢,都是能够吞下肚子的东西。 班婳盘腿与这些将领们坐在一起,谈着各地的天气与地形,若是让京城那些富贵小姐看见了,肯定不会相信这会是班婳会做的事情。 福乐郡主在生活上,向来讲究享受,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衣食无一不精,出行更是香车宝马,像这样盘腿坐在冰凉的地上,与几个臭烘烘地男人谈天说地,无疑是天下红雨。 容瑕找过来的时候,班婳手里的番薯已经吃了大半,白皙的脸颊上印着两抹灰印,看起来既狼狈又可爱,但是容瑕却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揪住了,难受得厉害。 他记得婳婳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