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流君看着他那副与平日完全不同的神情,忍不住笑了,只觉得他今日灌了酒倒像个十六七岁的模样了,“那你放开我,我理一理发。” 裴迎真倒是真放开了她,抱着她放在榻上道:“我来帮你理。” 阮流君坐起来才发现身上的衣服早散的不能入目了,脸红的低着,背过身去伸手将衣服一点点的理好,重新穿好,忽觉脖子一凉,裴迎真便在身后将她那一头散发揽到了她的背后,她忙要转过头去,“我自己来。” “别动。”裴迎真扭过她的头,让她坐好,从那妆奁匣子里取来梳子和菱花镜,将她的发拢好,一点点的梳着,“你只管坐好了就是。” 阮流君担心的问道:“你会梳头发吗?” 裴迎真在她背后笑了一声:“不会,但你可以教我,我学东西很快的。” 阮流君拿过腿边的菱花镜,歪了歪镜子,从那镜子里看背后的裴迎真,只见他低垂着眼,梳的又小心又仔细,抬起眼来对她笑道:“若是梳疼你了,你要说。” 那红帐应的两个人眉眼一片绯红,阮流君瞧着他心中伸出无限的浓情蜜意。 裴迎真皱着眉小心的梳着,为她挽发问道:“是这样吗?” 阮流君便伸手到脑后握住他的手慢慢的教他如何挽发,“是这样梳的,这样挽过来,对,理好了挽过来。” 裴迎真倒是当真学的快,跟着她的手指记下便找到了门道,手指灵活的穿梭在她的发间。 阮流君在镜子里看他问道:“你先前不是说有一样东西给我吗?是哄我的?” 裴迎真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便笑道:“哪里是哄你,是当真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阮流君问。 裴迎真便腾出一只手来,从怀里取出了一件事物放在了阮流君的手上。 阮流君垂下眼去就看到掌心里一个青色帕子包着的东西,打开来,一只精致的白玉小鹿躺在她的掌心里,这是……陆楚音的啊。 当初李云飞送给陆楚音的定亲信物,李云飞知道陆楚音曾有一只小鹿后来死了让她不开心,所以第一次互赠礼物时送的就是这只特意雕出来的白玉小鹿,是私密的定情之物,陆楚音也只偷偷的给她看过一次。 如今…… “这是……什么意思?”阮流君心中隐隐不详的问道,再翻小鹿下面还压着一封薄薄的信笺。 “陆楚音让我带给你的。”裴迎真在背后仔细的为她挽发道:“她让你帮她将这样东西还给李云飞,她要守孝有许多日子不得出宫,也不好见李云飞,不能当面给他,她说你将小鹿与信笺交给李云飞,李云飞自然会明白的。” “明白?明白什么?”阮流君有些心慌,动了一下。 裴迎真扶住她的头道:“别动,马上就好了。” 阮流君便捏着手中的白玉小鹿定坐在了那里,“她……是不打算嫁给李云飞了吗?”信物都退换回来了,她是要……退了这么亲事吗? “她并未与我说那么多,这是她与李云飞之间的事,我也并未问那么多。”裴迎真声音平淡的道。 阮流君坐在那里忽然就不说话了,她垂目看着手中的小鹿,她还记得当初陆楚音给她看这只小鹿时是何等害羞,何等开心,她说她遇到了世上最好的人。 世上最好的人,如今……她是要放弃了吗? 裴迎真听她许久没有开口说话,手指顿了顿问她,“你生气了吗流君?” “没有。”阮流君轻声答他,生什么气呢?她有什么好生气的?她只是……替陆楚音难过,可裴迎真说的对,这是陆楚音和李云飞之间的事情,她们自有决断,她有什么资格管? 裴迎真也没有再开口,等终于将那散发挽好,簪上了簪子,吐出一口气道:“好了,扭过来让我瞧瞧好看不好看。”他扶着阮流君的肩将她转过身来。 阮流君抬头对他笑了笑,“好看吗?” 裴迎真看着她细细皱着的眉头终是叹了一口气,伸手捧起她的脸道:“流君,我知道你待陆楚音好,替她难过。但是……”他轻轻叹了口气,将阮流君拥在了怀里,“这世间许多事并非是我们力所能及可以回转的,就像陆楚楚的死……”他不想提起这件事,可是又怕这成为流君心里的一个结,令她难过。 “就算我们再不愿她死,再想帮她,可她若是不想活了,谁也救不了她。”裴迎真贴着她的额头,“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要走的路,我们只是旁观者,不能替她做决定。陆楚楚认为死了让她更好过,她当然可以死。如今陆楚音认为放弃李云飞可以让她走好自己的路,又有什么不可的?” 阮流君没有说话,是啊,她认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