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晚,江茗已经有了困意,但她却不敢睡,生怕再出什么事儿,终于熬到出宫的时候,便紧跟着卫氏,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待走到一半时,突然听到跸道旁有人哭喊求饶的声音,那声音尖细的好似女子,却又带着不阴不阳的气息,在这漆黑空旷的宫宇当中显得格外可怖。 江衡皱了下眉,问道:“这是怎么了?” 送他们的内侍低着头,回道:“方才有个小内侍,不小心伤了太子的手腕。传太医过来瞧了,说是伤的不轻,好些日子不能乱动。这便罚他吃板子。” 他这头解释着,那边的求饶声却是越来越低,到了后来,只成了断断续续不成调的呜咽,再往后,便连声音都听不见了。 卫氏轻轻地叹了口气,原想说点什么可怜的话,却也碍着这是宫内,不敢说出口。 江茗自然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殷畴手腕被自己这么猛地砸了,必然要找个替罪羊。她之前在那房子门口也是故意陷害那小内侍,让殷畴知道他收了自己的银票。之后便不管是江劭来,还是殷楚来,俱可以算在这小内侍财迷心窍身上。 她知道,这内侍定然不是第一次帮殷畴做这种事儿了。她无法伸手像个正义使者似的,说自己是为民除害,但却可以假借他人之手,给他施以报应。 而这报应的量刑,自然也是他主子给的。 江宛倒是在一旁有些紧张,又问那内侍:“太子殿下可伤的厉害?怎得这般不小心?” 内侍还没答,江衡倒在一旁呵斥道:“你这是问的什么话?闺阁女子,关心家外的男子,还有何体统?” 江宛被这么一说,只得讪讪的低下头,再也不言语。 卫氏在一旁说着好话:“也别这么说宛儿,她自小同太子相熟,权当是自己哥哥一般,关心两句也无差错。” 江衡冷哼一声,扫了一眼江宛,见她那副柔弱的模样,想到今晚殷畴说了两句维护自己的话,又想到那婚约,便也未再说什么。 ………… 这头江茗等人回了府里,皇后的仁明宫却是一片肃杀之意。宫人们俱都退了下去,殷畴跪在皇后面前,低垂着头,嘴里为自己辩驳道:“儿臣本来想着,日后那江茗总是要嫁来东宫的,又灌了几杯酒,这才动了邪念。原想着将她做了,她便也不敢说些什么。谁知道竟然被那殷楚给撞破了,坏了我的好事。” 皇后气的脸色发白,她没想到自己才离宴没多久,便发生了这般腌臜事,若不是那小宫女怕引祸上身,跑来仁明宫说破,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她倒不在意殷畴想要哪家的闺秀,他是东宫太子,日后便是这大胤的君主,哪家女儿不想嫁?可他身为太子,却不应该对权臣之女强下手,若是那江茗回去同江衡说了这事儿,或者传了出去,坏的是殷畴的名声,断的是君臣之间的信任。 皇后早先便发过一通火了,茶盏冲着殷畴的脑袋扔了过去,擦了个边儿,却溅的他一身是水。此刻他看起来有些狼狈,左手手臂上还缠了层层叠叠的白色纱布,半垂不垂的挂在胸前。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耐下性子问道:“殷楚看见你没有?” 殷畴连忙摇头:“没有,儿臣当时就钻到桌子后面去了,想来他应当没有看见。” 皇后咬牙切齿:“你一个堂堂太子,竟然钻到桌子后面去?!你既然有种做出这种事儿,你怎么不大大方方的走出来?!” 殷畴皱着眉,眼珠子转了两圈,回道:“这不是……当时裤子脱了嘛……” 皇后险些被他这句话给气的背过去,一时只恨自己年轻的时候怎么没多生两个儿子,如今也不会被逼到这种境地。她缓声说道:“原本殷楚今晚是不应该来的,谁知他竟然来了。” 殷畴抬起头,睁大了眼睛:“怎得不应该来?他不是给怀寅去找鸟,这才来迟的吗?” 皇后冷笑一声:“堂堂国宴,岂能让他在宴席上装疯卖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