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之卷。 但这第一批考卷进来的少,考官们读着还比较新鲜,也能沉浸进文章用心细读。到后头千数考卷接连涌入,众考官一天批阅多至数十人,每人又有七篇三五百字的长文,文章所含之理相近,内容相差不远,除非有极惊艳者大家可拿来提神醒脑,凡庸之卷或取或落,便悉由天命了。 两位主考也不轻松,每天至少有三十份考卷送到他们主考厅内,他们只情低头批阅不断递进来的四书五经题,早忘了今夕何夕,直至第三场考卷递进帘内,才意识到中秋已过,这场秋试竟已结束了。 学子们都已散去,只留他们这些考官还要慢慢批阅考卷。 直到八月末,五房递上来的朱卷才终于批完。两位主考手中拿着可堪中试的卷子,比着弥封处印的座号向五房同考官要二试、三试的卷子。 “天字五号,洪字十三号……” 眼见着考官要对后两场的卷子,春秋房徐、卫两位考官才想起当日阅判第一份朱卷时的心情,连忙从二三场的卷子中寻出考号对应的一份,在递上考卷时向两位主考当面推荐:“这考生的卷子我等特地记着,他的首场文章实足为魁首之选,二三两场文章亦词气通达、典雅可观,望大人试品读之!” 作者有话要说: 题目和评语参考自明代进士登科录 第68章 春秋房力荐为魁首的卷子…… 周副考官接过那份荐卷,笑问:“两位房考官如此力荐, 不会是桓同考师弟的卷子吧?本官倒要仔细看看了。” 两位同考也不知是不是桓凌师弟的。这几天大家判卷子判得头晕眼花, 看不少文章中解释典章的句子都觉眼熟。他们二人猜来猜去, 不知谁中谁不中,拿着卷子问桓凌他也都笑而不答, 反倒叫他们两人琢磨得心中难安。 这份莫非真是宋子期的? 可他一个北直隶人,若说能考得比福建本地的才子还好,不可能吧? 二人苦笑着摇头, 指着桓凌说:“我们两个自然不知桓同考的师弟文风如何, 他自己必定是早认出来了, 只是瞒着不说,看我们这里猜测为乐呢。” 桓凌笑道:“宋时虽是我师弟, 我也不能强求诸位考官给他多添几个圈, 抬抬手取中了他吧?不如索性不说, 只看他自己的文章入不入得诸位考官之眼了。” 当然, 时官儿的文章本就是千好万好,只看取中名次高低, 万无落第的道理。 两位主考也被他这说法逗笑了, 高编修握着那束卷子说:“我猜宋学生的卷子必在春秋房取中的这七十份卷子里, 不然这几天早见桓考官急着搜落卷了!” 众人笑道:“不错不错, 看桓考官这般胸有成竹的模样, 小宋怕是考得极好,不然他怎地全不担心师弟会被黜落?” 福建省乡试总共只录八十五人,诗经房便占去十之三四, 春秋至多能占两分,他能有这般淡定,必定是师弟的卷子已是本房荐卷中最好的几份之一。 高编修暗暗猜测他们手中这份堪为魁首的荐卷便是宋时的,取来各房二三两场试卷后,便叫周副考官与他同看手中那份。 第二场考的是四道判题、一道拟宋庆历元年进万年历的贺表、一道论“大哉圣人之道”的小论。 判题皆是出自大郑律,对便是对、错便是错,这份卷子里又能在依制合律之上对于弱者加了几分悯恤,兼顾律法与人情—— 如判妇人背夫私逃之罪,别人多按和奸直接判了两方各杖九十,他却要分出妇人是自愿通奸或是受男子挟制不得已与之通奸的。若是自愿的,双方问罪之外,更要细究有无居中牵线者,若有也须治罪。但若是因男方以势挟迫妇人相从的,便宜按官吏逼奸治下百姓之例,将其罪加二等,杖一百、徒三年,妇人则宜视情况减等。 只看这道判题,便不是只坐在房中看书,不问窗外之事的书生能判出来的。 给事中主弹劾天下官员违法之事,于律法都学得格外精熟,见了他这能善用律法十六字意诀中加减刑之诀的答案,惊喜道:“难怪两位房考官一力推荐此人,单这道判题便写得严谨细致、轻重得宜,不似未经官场的儒生,倒像是个断过无数案倒的老道通判。” 老道不老道的且不论……这些考生中好像确实有一位的师兄就是个通判哪?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