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大人般感慨:“早知道我们应该跟大哥一样,去外头街上买东西来,比从家里拿玩具有诚意。” 什么都是诚意,三叔都喜欢。 三叔摸着他们的头道:“这两日有些忙,原打算印几本算术书给你们看,一直拖着没印出来,你们放心,三叔临走前必能印好的。” 侄子们小脸儿上的笑容顿时凝住了。 宋时颇能理解他们的心态,安慰道:“以后三叔去了西北,也不能常催着你们做题了,你们要想三叔就看看书吧。” 这样就好,三叔不会催他们,爹娘又不懂这些……霄哥儿给小堂弟打了个眼色,两个孩子缩在叔叔怀里对视而笑。 然而还没等他们高兴多久,背后的大哥宋霖就替他们跟叔叔许诺:“侄儿必定教导弟弟们读书做题,不辜负三叔一片苦心。” 大侄子真是靠得住,随他爹! 宋时猿臂一伸,将宋霖也勾进怀里,摸着他刚留起短短披肩发的小头顶,怜爱地说:“三叔去的地方虽远,但有驿站传信,不管读书还是别的什么事想与三叔说,叫你们爹爹帮着递封信就行。地方官清闲,三叔有的是时间看家书。” 他把三个孩子打发走了,两位嫂子和他姨娘来给他送东西。 他自己收拾的都是做事业用的东西,才跟家人团圆没到一年又要出门,还是独自一人赴任,家里人自不放心。娘和嫂嫂们赶着给他做了簇新的内外衣裳、鞋袜,哥哥们外头买的新官袍、腰带,还换了几匣打赏下人的铜钱、碎银……衣食住行打点得色色周到,连油盐酱都恨不能给他装一车。 别的他都收了,但山西陈醋可是从古代出名到现代的,那几瓮醋就不要带了。 因有家长帮忙收拾行装,他正好腾出工夫给侄儿印教材、给大哥印模拟考题和答案;到翰林院、各家府上拜别师友;临行前又到酒楼订桌,请平日交好的同僚和同年们吃了顿散伙宴。 这么折腾了足有五天,一应该带的东西都收拾齐全,该行的礼数也都行周到了。他到吏部领了关防、路引、仪仗,便拉着雇来的车队、保镖,踏上了西行之路。 他出发时已过了二月,北方虽然不能说春暖花开,但也不是正月间寒风凛冽的模样,地上的草也透了几分新绿轻黄,行程并不艰难。京城到汉中两千数百里地,他们一行车马行车又多,须得晚起早宿,又要等着从保定赶来的匠人同行,拖拖沓沓地也走了一个多月。 从京里到西北任职,给定的时间就只两个月,宋时为了赶时间,到黄河边上都没敢绕道看看壶口瀑布,只在西安停了两天,在西安知府陪伴下走马观花地参观了一圈名胜古迹。 等他将来辞了官,非得在这边狠狠住几个月,把能参观的古迹都参观一遍不可! 他满心舍不得离开,陪同的知府温大人也握着他的手,恋恋不舍地送出城十里,还即席吟了首赠别诗。宋时也想回他一首,可惜急切作不出好诗来,索性取了篇在京城时印的《大气论》送给温大人。 他出名原也不是出在诗名上,而是个讲学名士。温大人得了那篇《大气论》,便觉心满意足,将文章纳进袖袋,依依作别:“贤弟身怀高才雅望,虽一时不得意,来日必定仍要回到中枢,到时候经过西安,万望再来看看愚兄。” 宋时笑道:“兄长已经连得了两年上等考评,必定比我更早有升迁,该是我盼候兄长来汉中府看我才是。此处已出府太远了,兄长不可再送,小弟要先走了。” 温大人有些不放心地说:“汉中去年大旱,有几股流民作乱。虽然如今已安定下来,但那些刁民大胆妄为,吾弟只带这几个家人随行,吾恐路上有些不够稳当。为兄今日带的这几个差役你且带上,若无事就叫他们充个仪仗,有事也好护你周全。” 周王府就在汉中,桓凌也在,他这两天先叫人去汉中府送信了,如今只怕迎候的人就在路上,还有什么不安全? 他含笑说道:“温兄放心,我们进了汉中府地界便打起仪仗来,前头又有各地知县迎候,哪个贼人敢不张眼的劫我们?” 他有官文、路引,一路依驿站而行,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