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正撞到柱子上,后脑顿时血如泉涌,这次彻底昏了过去。 她多年精于算计,一生真正爱护的只有这个儿子,可笑如今真的让她受到伤害的就是她的血缘亲儿。 *** 几日后。 王氏后脑受伤,双腿再站不起来。王家和铺子也被搬空了,什么都不剩。 “报官吧!”王掌柜说道,他还惦记着让官府来管。 王氏脸色黄黑,本就难看的面容如今更是十足的丑恶,整个人瘦的一把骨头,下巴尖锐如刀,躺在床上说话声音囔囔的宛如一个快死的人,可她一开口,便能感受到这躯体里燃烧着浓烈的炙火,“官府要是想管早就来问了!根本就是隔岸观火不想管了!况且我们就是去告了,告谁?整个渝镇的人吗?” 王掌柜脸色难看,叹息一声。 “儿子还念叨着林家姑娘,怎么办?” 一想到自己儿子,王氏内心更是复杂难过,她的双腿因为儿子再也动不了了,想恨又恨不起来,只能将满腔怨恨全部转移到别处。 “咱家落到这步田地都是因为林家!她家上下没一个好东西,这事少不了那小蹄子从中作梗,我绝饶不了她!” 言语之间,杀气森森。 王掌柜道:“那就是个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能耐。” “你知道什么!”王氏激动地胸口不断起伏,说话就和拉风箱的声音一样嘶哑:“老赵那老不死的说了,林家的小蹄子是坐马车跟商队走的,我当时让所有人都不准帮着林家,她从哪儿变来的马车,哪里来的门路能跟商队一起!”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王氏激动地一口气提不起来,翻着白眼梗了半天才缓过来,看着夫君愁眉苦脸的样子,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如今王家是真落魄到比从前还不如,儿子是个傻的,自己又不能行走,要是他把自己休了另娶他人,那她可就真的只有死这一条路了。 想到这里,她堆起笑容,也不知道在别人眼里,她如今的笑难看的如同恶鬼。 她难得用温和的语气说道:“夫君你别担心,我还有回绣的手艺,以后就安心在家里刺绣,那些恶人拿了咱家的东西,答应都来光顾,用不了多久,咱家就又起来了。” 这真是如今唯一的幸事,他家本就是靠王氏从蕙娘那里偷来的回绣本子起家富裕的,之后再借点钱,东山再起不是难事。 王掌柜想到这个,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这回绣的手艺王氏自己学会了之后就将那本子烧了,再想富家自然还得靠她,红朝馆的玉翠还等着他为她赎身呢,他抓住王氏枯如树枝的手,“那以后还是要辛苦夫人了。” 烛光冉冉,心思各异的两人都笑得温柔,宛如一对患难见真情的眷侣,只有那被照映拉长的黑色影子才透出几分彼此阴暗冰冷的心思。 第10章 交易 两岸青山重重,秋末时节,山林仍不显凋敝,密集高树夹着一条蜿蜒山道,曲曲折折盘旋而上,前后看不到头。道上有一支商队,前面都是印着商队名号的马车,唯有最末的一辆马车,马儿高大,车厢华丽,与商队中的马车大有不同。 驾车的是一个干瘦中年汉子,深眼窝,眉宇间有条深勾,面相看起来有点苦,此时倒是眉眼绽开,带着春风得意的笑。 车厢里坐着两个十二三岁的女孩,一个坐在前头,头上扎了个双鬟髻,穿一条鹅黄裙,一张小脸俏嫩清丽,还未长开,已是美人之相,眉不染而黑,一双眼睛,长得极好,此时正掀开窗框,好奇的观望路边的景色,轻轻一笑,左脸嘴角有个小的酒窝,满是少女芳菲之感。 另一个女孩窝在车厢里,低头埋首,像个鹌鹑似得,姿态犹如母鸡抱窝,一声不吭的呆坐着,明明长相甜美,有双杏眼,可面不带笑,倒添了几分愁苦。 这马车上的人正是林家一行。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