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颤抖的手被握紧,即使触感冰凉,依旧带给她一丝安稳,现在她知道为什么沈连卿要牵她的手了。 林琅一时不想与他计较,只想弄清楚原委,她小声开口:“你说你中了毒,是不是你奶娘?” 听到这个,沈连卿倒有几分意外,“你知道我奶娘的事?” “刚刚来的路上,季明告诉我的,他说你受了很多苦,让我不要和你生气。” “你别听那傻小子胡说。”沈连卿露出一个微笑来,春风化雨的温暖心人,好看的紧。 林琅看的心脏一跳,突如其来的觉得有点心疼。 除了在山洞中那一个雨夜的异样,她几乎没见过沈连卿这样虚弱,现如今他甚至都起不来身,还有安慰自己。 横越在心中的种种隔阂一时被林琅挪开了,现在,先不想那些了吧。 ************************************************************************************ “你如今感觉还好吗?” 沈连卿自然感觉到林琅语气变柔,眉宇间也开阔不少,身上的阵痛也轻松了,“吃过药,也上了针,再修养几日便好了。” “其实,你不必见我的,你现在该好好养着的吧。”两人的手握了这么久,依旧不见暖,连她自己的手都有点泛凉了,可见他身上也是如此,然而奇异的是,刚刚他的气息是热的,外冷内热,该是怎样的病痛折磨。 他到底中了什么毒。 沈连卿的话打断了林琅的思绪,“我以为你遇上了麻烦,你刚被封,又不了解局势,这阵子我都在疗养,怕没能照拂到。” 林琅缓了缓,才明白沈连卿的话中之意,心道怪不得。 她自己也知道,因为自己这层身份该有多少人趋之若鹜,她又无人保护,只一层寡淡的身份搁在那,还不是任人鱼肉,所以她才选择闭门不出,或者只去奉天监,然而除了一些必要的宴会,林琅从未受过刁难,或者有心之人的构陷,连一点点冷眼都没收到过,这一切,都是因为有沈连卿在暗中保护。 ……她又欠他了。 林琅低下头来,手上一紧,一只冰冷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摩梭,他问:“因为我自作主张不高兴了?” 怎么会。 她不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 可她一时开不了口,沉默了半响,等情绪平复,才闷声道:“自从我知道身世以来,总觉得什么都不是我的了。” “我的母亲、哥哥都不是我的血缘亲人,而我的亲生父母早已逝去,无一亲眷,留给我的,只是一个名位,可我却觉得什么都失去了。” 林琅抬起头,望着沈连卿心道:就连你,我也失去了。 她眼中的悲伤困惑太多,一瞬间令沈连卿触景生情,多少年前,他也曾这样迷惑过,什么都失去了,只剩下一条命,却也不知道为何而活。 只能在潮水中自己摸索前进,遇到暗礁与海浪,沉默抵抗,直到如今,修炼成一颗万年不动的冰心。 他本以为此生便如此了。 没能想到,一次意外能遇到此生见过最干净的人。 沈连卿的目光从林琅的发到脸廓,目光温柔恬静。 他的小姑娘有一颗赤诚之心,愿意只身穿越暗夜密林,进入危险重重的军营来救他。 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一人,能用此心待他。 “你来的时候,季明还和你说过什么吗?” 林琅微微一怔,点头道:“你是跟文德公主上京,后来,公主暴毙,你就独自在京城住了好多年,亲人也没来过。” “先帝在时,父亲是不会进京的,先帝也不会放我回南都。” “为什么?” 沈连卿长长的睫毛一扇,声音低柔,好像怕大一点就惊到林琅似得,“赵帅是因先帝而死,我父亲与赵帅情同手足,当年虽不知真相,但也查到了一些细枝末节,我父亲是个莽人,但也不笨,察觉到了之后心中对先帝有怨,便带着我母亲回了南都。” 沈连卿眸光一侧,“你知道为何我母亲要带我上京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