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牵着马,因为惊讶脚都迈不动,最后还是贺常棣转头喝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不时,又有一个半大少年从帐篷里钻出来,笑眯眯的要从来越手中接过他们马匹的缰绳,贺常棣一眼扫过来见来越不动,才提醒道:“把马给他,他帮我们照料。” 来越这才将马匹递给特别喜欢笑的黝黑少年。 来越三两步走到自家少爷身边,挠着脑袋有些无措的道:“少爷,小的还有些懵。” 贺三郎瞪了他这常随一眼,“懵什么,跟着我便是。” 来越连忙点头,可没一会儿又忍不住低声询问,“少爷,您是什么时候学会这北境蛮语的,小的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贺三郎鄙夷的看了眼来越,“就你那脑子,不知道才正常。整日便只想着吃!” 来越可委屈了,也不敢再问。 他不就是在府上吃了一顿三奶奶专门做的红烧肉盖饭,那红烧肉还是三奶奶大丫鬟们吃剩的,就这么被三少爷埋汰了一路,他真是冤死了好嘛! 不过一想起那顿红烧肉,来越就忍不住流口水,浓稠的酱汁,肥而不腻的肉块,咬一口,齿颊留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肉! 如果此时能来一碗,把一碗红烧肉倒扣在白胖的米饭上,他肯定能吃上三大碗饭,不,一盆饭! 回想起这一路来的风餐露宿,来越更觉自己比往日馋了。 贺三郎却有瞬间的恍惚,蛮语?他之所以这么熟悉,便是因为前世就被流放过北境,与最底层的蛮人混了三年,吃尽了世间疾苦,这最普通的语言又怎么可能不会! 想起那段最灰暗的时光,贺常棣忍不住攥紧了藏在袖口中的拳头。 不过,老天是待他不薄的,让他有了重来的机会! 进了帐篷,有个个矮却魁梧的蛮人迎了上来,右手放于心脏处,对着贺常棣恭敬鞠躬。 贺常棣点了头,就直直朝着帐篷中的矮桌走过去,等那蛮人男子与他一同盘坐下,不一会儿,跟着进了帐篷的妇人就端了两个瓦罐进来。 蛮人男子做了个汉家请的手势,贺常棣也不客气,就端起面前的粗陶碗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他吃一口,又看向身后跪坐着的来越,示意他现在也吃。 主仆两人为了尽快赶到凉州,已经有近一日没吃东西,现下都是饥肠辘辘,一路上,主仆二人互相照应,贺常棣自也没有在盛京时候的贵公子架子,每每进客栈吃东西都是两人同桌。 来越也不推辞,学着贺常棣的模样,给自己盛了一碗,许是太饿,端起碗就大大喝了一口。 可碗中的食物刚灌进嘴里,来越一张本就普通的脸变为极为扭曲,偷偷瞥了一眼自家主子,只见贺常棣面不改色小口小口吞咽着碗中食物,他这才强逼着自己把口中的东西咽下去。 再低头看碗里黑面糊糊一样的东西,来越一点也没有吃第二口的勇气。 这到底是什么做的,竟然比路上他们吃的馊馒头还要难以下咽,这些蛮人难道每日就是吃这些? 这么一会儿,已经将一碗优雅的吃进肚子的贺三郎淡淡瞥了眼自己的常随,“吃完,这里没有别的食物,不然你便饿肚子罢。” 来越见自家主子空掉的碗,夹着两泡泪硬是把一碗吞了下去,根本不敢细嚼。 这是北境特有的青果粥,味道着实算不得好,但却是这里蛮人主要的食物来源,前世,就是这样难以下咽的青果粥他每月都只能吃到一次,还是一个蛮人阿妈可怜他,每月给自己偷偷带来的。 重新尝到这个味道,贺常棣本以为他会怀念,甚至是喜欢这样的味道,可是并没有,盯着眼前陶罐里氤氲的热气,他眼前有瞬间恍惚,仿佛面前桌上摆放着的不是青果粥,而是热腾腾的葱油饼和抄手。 而桌边坐着的也是那个低头娇憨吃饭的小女人,时不时还会气鼓鼓地看他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他是个饭桶,抢走了她精心准备的食物。 而鲜美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