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贺常棣带着来越从帐篷中出来,外面已经是星辉漫天,就连来越这个不懂蛮语的,此时都已知晓了那蛮人妇女叫乌丽罕,两个男孩分别叫牧仁和那日松。 中年的乌丽罕将贺常棣送了老远,直瞧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茫茫草原中这才回转。 来越跟着贺常棣踏着星辉,虽然奇怪主子为什么会帮助一对孤儿寡母的蛮人,但是主子瞧起来明显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这样的沉默一直持续到主仆进了凉州城内他们买下的那座小院。 小院这些天一直都是来越在住着,所以打扫的很干净,一应用具也都是现成的,直接住下就行。 贺常棣刚回小院不久,便有一个普通人打扮的男子跳进了院子,而后将一个蓝布包裹亲自交到了贺常棣的手中。 来越一喜,“三少爷,京中捎来的。” 贺常棣托着包裹,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突然多了一丝期待来,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这一刻他在期待着什么。 来越亦步亦趋跟在主子身后,期盼着主子能现在就打开了包裹带他也瞧瞧,如果包裹里有三奶奶捎来的肉干,主子也定要带他分上一些,可是谁知,贺三郎提着包裹三两步就进了自己的房间,随即门一关,就将来越隔在了门外。 贺常棣一进屋,长腿的步伐不自觉的加快,没两步就到了桌边,他速度极快地解开了包裹。 一打开包裹,贺常棣就愣住了。 他盯着包裹愣神了好几秒这才反应过来,心里突然升起鼓不好的预感来,一回神,他就拨了拨包裹里的东西。 这包裹根本就不像上次一样,不但那些零食小食一样没有,就连那些贴心的衣物也是少的很。 打开的包裹里只有几件新做的冬日衣衫,而且还是丝绸直缀的面料,华贵是华贵,可这样的面料和样式他在北境根本就穿不了。 贺常棣忍不住就想到了上次收到的硕大包裹。 跌打药、防水防寒的鹿皮靴、舒适的里衣、平常练武方便的短打,就连护腕护膝这样的东西都有,虽然零碎,但是每一样都是他必须要用到的,甚至他没想到的都替他想到了。 来越说,那些都是那个毒妇楚琏准备的。 有了那样的贴心,再看眼前单薄的包裹,突然就多了一丝失望来。 贺三郎抿了抿薄唇,压下心底升腾起的这种奇怪感觉,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包裹最上面的衣衫移开,那被压在最底下的木盒里是京中寄来的信。 打开木盒的手不知不觉带了一丝颤抖和忐忑。 扁扁的梨花木盒被揭开,贺三郎第一眼瞧见的就是放在最底下那个巨大的牛皮信封。 这个毒妇!是不是又给他画了画儿! 哼!倒真是会偷懒! 房间里只有贺三郎一人,若是来越也在的话,定然能发现主子嘴角带了一丝让人惊愕不已的淡淡笑意。 贺常棣伸手将压在牛皮信封上的三封信拿开,抽出了最下面巨大的牛皮信封,他修长的手指灵巧地翻动着,不经意间好似就带上了一分急迫。 可是当他抽出牛皮信封里的画纸展开,贺三郎独独盯着画纸怔了十几秒,他原本微微带着温柔的眸子一瞬间就蓄积起怒意,然后一张俊美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又黑又沉,在那大胡子的映衬下,居然有些让人可笑。 又过了几秒,贺三郎狠狠地将手中那叠画纸掷在地上。 那被扔在地上又被贺三郎踩了几脚的画纸居然全部都是空白的! 贺三郎简直就是气炸了肺。 这个毒妇,这个毒妇!她怎么敢! 居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