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三少爷强大的气场,虽然两人也是久经沙场,但就是缺了那股摄人的气势。 这就直接导致了两人情绪紧张。 尽管知道这样的情绪对于他们来说最是要不得,但这就像是身体做出的应激反应,是完全控制不了的。 莫成贵和黄志坚狐疑的互相看了一眼,这才有些忐忑地坐了下来。 花厅里也没别的人,三人几乎是面对面坐着,整个花厅里静谧的好似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一般。 有时候越是沉默越是让人紧张。 久久没有听到贺常棣开口,两人不约而同按捺不住了。 还是莫成贵率先开口道:“不知三少爷今日请我们来,是为了何事?” 贺常棣那幽深的眸子扫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请莫叔来,难道莫叔心里真的一点数都没有吗?” 莫成贵那张横亘了刀疤的脸皮抖了抖,经贺常棣这么一句略带着嘲讽的话语,心里跟着咯噔了一下。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猛然间惊诧地瞪大眼睛看向贺常棣。 “是……是三奶奶?” “莫叔年纪虽大,记性却好。” 贺常棣一承认,他额头的汗就像是水一样忽然全部都出来了,明明还是春寒料峭的初春夜晚,莫成贵的里衣却已经被汗湿了。 半个时辰后,私宅门口响起马蹄声,贺常棣系着玄色锦缎披风翻身上马,带着自己的人飞速离开,消失在黢黑的街道尽头。 莫成贵和黄志坚站在私宅门口,两人也是一人牵着一匹马,但是显然脸色都难看的要死。 私宅门前昏黄的灯光洒在两人脸上,莫成贵的刀疤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蜡黄的草纸。 他脱力般的喃喃,“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老弟,这次是为兄连累到了你。” 黄志坚还能说什么,只是摇头苦笑,这次确实是莫成贵的锅,做家将的,最是忌讳不忠,他出发点虽然是好的,但是却将那样一件不确定的事情告诉了老太君,这的确是个昏招。 稍有底蕴的武将家中都有家将,他们这一代家将基本都是跟着老伯爷出来的,算是资格最老也是最德高望重的一波。 家将与家主互相歃血为盟后,就要三代衷主,否则视为背叛,看着好像是跟随的家将吃亏,其实不然。 一旦成为了某位将军的家将,家主就要保家将三代的前程。 一族家主易位,家将直接跟随下一任家主,歃血的誓言仍然是有效的。 黄志坚和莫成贵便知道,靖安伯府下一任的家主不是二少爷就是三少爷。 大少爷只在京中谋了闲职,今后又是要继承爵位的,不可能是下一代家主,家将是听家主号令的,并非是继承爵位的子嗣。 若是有特殊情况,也有可能继承爵位和家主之位的是一个人,例如靖安伯这样的。 只是照这个势头发展,贺家下一任家主是三少爷的可能性非常大。 一旦确定是三少爷,莫成贵做了这样一件事,那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与三少爷之间的情分就只能作废。 这也是变相葬送了他们家中三代的前程。 一家十几口的前程只不过是因为一句话,当真是祸从口出。 事情已经发生,就算现在莫成贵再后悔也没什么用了。 贺三郎回到靖安伯府的时候已到亥时。 在大武朝这已经是晚上入眠的时间了。 进了松涛苑,贺常棣也得知了楚琏刚入睡,钟嬷嬷正端着砂锅在收拾。 贺三郎敏感地嗅到砂锅里有草药的味道,蹙眉寻问,“这是什么?” 钟嬷嬷满脸笑意,“老奴给三奶奶炖的汤,补身子的。三少爷放心,方子已经给缪神医看过了,没问题,这汤每日也是老奴亲自煲的。” 听钟嬷嬷这么保证,贺常棣才放下心来。 “三少爷刚从外头回来,这时候也不早了,可要吃些宵夜?” 贺常棣摇手,解开了身上的披风递给钟嬷嬷,就进了里间。 他出门办事也有大半日,只不过大半日没看到那张心心念念的小脸,贺三郎就想的厉害。 他在里间卧房的门口顿了顿,这才直接抬步去了卧室。 卧室内留了一盏昏黄的灯,他能看清房中的一切。 贺三郎直接迈着长腿来到床边,伸手就撩起了床边的纱帐。 只见宽大的床上只在中间鼓起一个小包。 贺常棣瞧着鼓起的那个小包,眼底深处的冷色慢慢融化,甚至是带上了笑意。 他轻轻坐到了床边,拉下被子,很快就见到一张睡的酡红的柔嫩小脸。 初春的夜晚寒凉如水,楚琏最是怕冷,睡前被褥明明是被喜雁她们熏热过的,但是她躺进去后,没多久又冷了下来。 这个小人,好像天生就是冰块做的,暖和的被窝睡一夜,手脚居然还都是冰凉的。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