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孩子到底是怎么了,我听护士说,派出所的警察已经来了好几次了,但是他一直没开口说过话,问什么都不说,大家都以为他还是哑巴,所以我听他跟你说话才那么震惊,院长让神经内科跟精神科主任给他联合做了检查,后来说他没精神病……” 护工说着,指了指自己脑子,想给盛明谦比划下,又发现他看不见,手指放下来,继续说:“但我总觉得,他这儿是有问题的,盛先生,你说说看,他不是精神病,怎么还留那么长头发?” 盛明谦只觉得这个护工话太多,在他耳边一直叨叨不停,太聒噪,抬手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了。 “我想休息了。”盛明谦摸着床沿边坐下。 护工闭了嘴,忙过去扶着他上了床,等盛明谦躺好,又给他弄了弄被角。 晚饭后护士来发过药,盛明谦刚吃完那孩子又来了,可能是换了鞋,走路不再踢踢踏踏的,但还是能听出来,他的脚步声比其他人要重一些。 他这回是来还盛明谦羽绒服的,把他衣服搭在床尾:“盛……” 可能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男孩儿停顿了一下才继续:“盛先生,你的衣服,谢谢。” 盛明谦坐在床沿边,摸了摸床尾的衣服,虽然是鼓鼓囊囊的羽绒服,但男孩儿叠得很整齐。 “不用谢,这几天没那么无聊了,我也得谢谢你。” …… - - 那孩子还是每天中午都去盛明谦病房,每次只待一个小时,有几次在病房门口看到林瀚在里面,一直等到林瀚走了,病房里只剩护工的时候他才会进去。 林瀚几次在走廊上碰到他,男孩儿一直低着头,他愣是没从长头发里看出他到底长什么样。 护士们闲聊的时候说起那孩子的频率变小了,天晴之后大家又有了新的注意力。 突然从某天开始,男孩儿不再来找盛明谦,有的护士说他出院了,也有人说是警察带他走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六楼那孩子”的话题在医院里又集中了两天,最后彻底消失。 盛明谦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还有三天就过年了,虽然眼睛还看不见,但检查之后医生说他脑子里的瘀血在慢慢吸收,恢复得还不错,只要瘀血慢慢吸收掉眼睛就能重新看见了。 过年的那天早上,盛明谦早早就被外面不间断的鞭炮声吵醒了,林瀚跟一帮朋友白天来医院看他,中午跟他一起吃了饭,下午一过探视时间就又都走了,病房里只有他跟护工。 盛明谦倒是喜静。 那孩子是年三十的晚上来的。 “盛先生……”那孩子应该是跑着来的,站在那一直粗喘,声音还是哑的。 盛明谦没觉得惊讶,他之前就总有种感觉,觉得自己还会再遇见那孩子,病房里的电视还开着,春晚的歌舞表演听起来很热闹。 “你来了,你好了吗?听他们说你出院了。” “我好了,我就是来看看你……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盛明谦笑,“外面冷吗?” “冷。”那孩子深吸几口气,搓了搓手,“你年夜饭,怎么吃的?” “朋友送过来的。” 男孩儿站直了身体:“对不起,盛先生……” 盛明谦一滞:“为什么突然跟我道歉?” “没什么,我就是想说一句,新年平安,我……先走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