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会低头看着自己这两根几乎是软绵绵的指头,脸色青黑。服侍他的人更是战战兢兢,这会赵会一肚子的火气都不知道朝谁发,这事如果在郑国发生的,不管怎么样,都是郑国人负责,可是在晋国境内,而且还是他自己一意孤行一个人上路,出事了外人也只会说他妄为。 可是谁知道会有人埋伏在那里呢,而且什么时候跟过去的? 现在邑大夫在城邑里头到处搜查歹人,这什么时候能够查到,还是个未知数。 赵会靠坐在身后的漆几上,右手被结结实实的用细小的木棍固定住,他这会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坐在那里,和自己生闷气。 室内安安静静,连人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他知道了自己的右手已经差不多废了,不能提剑拉弓的手,和废物又有什么区别? 哪怕医师说只要休养得当,以后说不定能够慢慢恢复过来。 慢慢恢复!这些庸医也知道用这些话来搪塞他,慢慢恢复,天知道要恢复到什么时候才能痊愈?到时候他都多大岁数了,这个年纪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而他只能躲在一旁养伤?! 赵会坐在那里,过了许久,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站起身来,慢慢向外头踱去。他走出门外,看到廊下的那只风铃,想到了什么,叫来家臣,“叔姬呢?” 那个他费尽心思弄来的美人,现在算是他唯一的慰藉。他为了她差点就杀了宋均,还是他第一次在女人身上花费这么大的功夫。 “叔姬……”家臣的脸色顿时就有些奇怪,“叔姬,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甚?!”赵会闻言立刻勃然大怒,“怎么会没有消息?” 家臣嗫嚅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赵会恨恨的拂袖而去。他在这里也呆不久,等伤势好点,就要上路。如今叔姬到现在还没消息,怎么叫他不生气? 他拂袖而去,家臣在后面看着,过了好一会,才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他打算转身离去,结果一个竖仆走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家臣脸色骤然一变,立刻跟着竖仆就去了。 过了几道门,才见到地上躺着的人,那人衣衫褴褛,已经奄奄一息,身旁躺着一大截树枝,想来是攀折下来做拐杖用的。他腿上老大一个创口,因为没有好好治疗,已经发臭流脓。 家臣见着他,哪怕之前做了心理准备,也被那股恶臭熏的捂住鼻子。 那人只剩下一口气了,见到家臣,浑浊暗淡的眼睛里亮了亮,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来,“……叔姬……被人……” 家臣听完,嘴张的老大。 * 郑伯已经上路,去和宋君还有陈侯会和,和晋国结盟。郑伯经常出行,新郑里头没有了郑伯,一切事务都交给太子夷来处置,哪怕郑伯不在,新郑所有的事务都能照常运转。公子均没有陪伴郑伯一同前去会盟,他也不太想去。见到宋君,除了徒增尴尬之外,也没有别的用处,不如留在新郑内。 公子均回来,就有竖仆满脸喜悦上来禀报,“大夫,主母今日好多了。” 回来之后,郑媛的精神有些不太好,哪怕有公子均陪着,她也有些恹恹的。 “哦?”公子均闻言,脸上带了些兴趣和高兴。 “今日主母朝食都比前两日要多。”竖仆兴高采烈的说道,这些天郑媛一直食欲不振,人都瘦成那样了,却还是吃不下多少东西。公子均也为此忧心,竖仆带来的是个好消息。 公子均直接就去了郑媛那里,一进庭院的门,就见到她站在阳光底下,懒洋洋的晒着太阳。郑媛今日没有和往常一样,将自己打扮的美美得。头发只是在脑后盘了个很简单的发髻,插上固定用的玉笄,身上也是很常见的袍子。她仰着头,浑身上下都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头。 郑媛喟叹也似的叹出口气,她已经有段日子没有这么舒心过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