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底气了。” 唐牧还跪着,忽而面前如鬼魅般无声的踏出一双皂底云靴来,透过那明光可鉴的大理石地面,唐牧隐隐看到这当是代掌印太监陈保。果然,李昊忽而呵呵笑起来:“大伴,快给右侍郎赔罪,你的家奴们干扰了右侍郎往宣化府公差,你理当给他赔不是才对。” 陈保的消息果真灵通,在皇帝面前曲意事非的功夫亦了得。他扑通一声跪到唐牧身边,转向唐牧嚎哭道:“唐大人千万恕罪,老奴养得几个下人,本是想叫他们替老奴看家护院守着几亩薄田,谁知他们竟在乡里托大就拦住了您的车驾惊扰了您。” 唐牧与他对跪在黄花梨嵌楠木的龙椅前,唐牧轻轻抱拳和声言道:“没有这等事情,怕是陈公公听岔了。下官往宣化实都未曾见过您家家奴,又怎会叫他们拦住车驾?” 陈保一脸的眼泪愣在当场:“真没有?” 唐牧果断摇头:“没有,全然没有。” 陈保随即用袖子揩着眼泪就往李昊龙椅边爬过去:“陛下,下面这些人如今办事也太不忠心啦,这样抹黑老奴的事情他们随口就来。老奴就说嘛,家里那几个干儿们都忠孝又良善,从来不敢与乡邻为恶,走路都是贴着墙根,就怕撞了人要叫百姓们骂老奴借宫里的势气横行乡里。那皆是些乖的不能再乖的乖孩子们,既唐大人都说没有,可见下面那些昏官儿奏的也是瞎话,假话!陛下您可得给老奴做主啊!” 李昊显然有些生气,但又不想让唐牧看到他与自已的大伴儿沆瀣一气,他伸手请唐牧起来又重新赐坐,这才又问唐牧:“听闻国公爷与清臣同行,想必他亦是如清臣一般顺顺当当通过官厅水库了?” 若陈疏也顺顺当当通过,那显然这就是有人要以言论嫁祸陈保,或者正是为了要阻止陈保登上司礼监掌印之位。 唐牧摇头:“并未。国公爷的车驾在微臣前面,听闻在官厅水库附近差点与人交战,至于是跟谁冲突,为何而冲突,以微臣当时在场所见,那人自称是陈公公府上亲眷,至于果真是,还是假借公公之名而行不义之事,微臣并未查证,不敢发确凿之言。” 陈保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听闻此时便先到李昊面前哭了一番好容易才把自己撇清,把罪过全推到老家几个侄房亲眷身上。谁知唐牧一席话竟抹去一切,他才忙忙的替老家那几个侄子外甥们辩白了一番想要趁此给他们谋点功名,谁知唐牧竟又来这一招,这一前一后几句话儿,就把他给装进去了。 * 唐牧退出乾清宫,一路从武成阁一侧过穿堂往外走着,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忍不住想笑。他才走到皇极门上,便听身后有人叫道:“唐侍郎!” “陈督主!”唐牧转身,抱拳问道:“从何而来?” 陈九遥遥抱拳往慈宁宫方向:“咱家从太后那里出来,太后正在发落冯田,咱家是他干儿子,为了面子也得去替他求个情,不过冯田只怕是活不了了。皇上都恨他恨的牙痒痒,等他从司礼监掌印的位子上退下来,就不说别人动他,光是宫里受他气的小太监们都能撕了他。” 唐牧不置可否,笑着继续往前走。 陈九亦步亦趋跟着,小声问唐牧:“陈保是不是到唐大人面前又耍哭鼻子那一套?” 唐牧不欲再应付他,忽而止步回头,倒惊得陈九猛然站住。他合声说道:“陈督主,前些日子你带着锦衣卫包围烩鲜居,想抢的那帐本,如今我可以给你了。” 陈九这老狐狸本来因为在宣化时的一招臭棋正暗悔不已,生怕到此时唐牧为了韩覃而不肯扶自己上去,乍乍然一听唐牧肯给帐本,显然盟约尤在,喜出望外笑的满脸褶子:“咱家这一回能坐到司礼监掌印的位置上,可全凭唐大人一力相扶。咱家如今备了一份大礼想要送给唐大人,但不知您何时有空?” 既然他不那么在意韩覃是否受辱,显然韩覃也不过一个睡过就扔的小寡妇,如此一来,唐二夫人的名位,韩清仍然可图。 唐牧不过一笑:“督主尽心尽力辅佐皇上,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什么厚礼不厚礼的,就免了吧。” * 次日一早,陈九带着唐牧自花庄寺取来的帐本奉到慈宁宫太后那里,大小帐目一对,从黄河水灾而起,最后到陈保私修生祠结尾,原司礼监掌印冯田,并如今的司礼监代掌印陈保,便一起入了大狱。 而陈九这个皇帝不喜,太后也不甚倚重的老监,由东厂厂督一跃而起,揽起司礼监掌印一职。究其根深,一切,皆仍是唐牧从后面暗暗推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