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荡荡穿半个城要往乔惜存家去。 才出怡园不多远,忽而便见韩雅急匆匆的跑来。她追上了韩覃的车,气喘嘘嘘哭道:“二姐姐,昨儿夜里清儿叫人送出宫,送到我那儿了。她哭了大半夜,我倒觉得这是好事,宽怀了她大半夜,谁知临天亮闷了一觉,早晨起来她便不见了,临了还留一纸书,说自己丢光了祖宗脸面不活了,要跳护城河去,这可怎么办?” 韩覃听了这话自然也大吃一惊,细问道:“她走的时候可曾带着东西没有?” 韩雅伸手拎着双绣鞋道:“若是她肯带点财帛衣服,我倒还没这么急。可是宫里赏出来成山的东西她分毫未取,走的时候连鞋子都未穿着。” 毕竟都是姐妹,韩清虽有过错,却也是叫男人们利用。韩覃不敢叫熊贯与许知友离身,挥了那些侍卫道:“去,跟着我妹妹一起去沿着里外护城河细细的寻一遍去。” 韩雅带着人匆匆离去,韩覃自然也无心再往前走,靠车在路边等着,忽而便见不远处亭阁相围,寻常老人们聊天散步看杂耍的茶围子旁一阵骚动,有几个孩子一路冲了过来,叫道:“淹死人了,淹死人了!” 韩覃在车上瞧着一些人捞上来是个穿绿衣的女子,远远瞧不真切,带着熊贯与许知友两个匆匆赶过去,见是一具脸都腐烂了的女尸,她干呕了两声,转身疾刻往回走着,许知友与熊贯两个紧跟其后。她才上了车子,随即一把匕首搭在了脖子上,韩覃头发叫人扯住,她颤声问道:“韩清?” “叫你那车夫滚下马,否则我即刻就划花你的脸!”韩清咬牙切齿说道。 韩覃缓缓扬起双手道:“好,我即刻就说,你先松了刀子……” 她话未说完随即往后猛然扬头,脑后插的长簪短钗齐齐戳向韩清的脸。韩覃随即大叫:“熊叔叔!熊叔叔!” 马车随即剧烈晃荡,韩覃也不知外面驾车的人究竟是谁,翻过身骑趴在韩清身上,攥紧她乱晃的手腕反绞,待她松了匕首随即一脚踢到车外,伸手甩了韩清两个耳光,骂道:“看我不打死你这个有娘养没娘教的东西,好好儿的日子不过,你这是又跟谁搅到了一处?” 韩清没了刀子,终归力弱人小打不过韩覃,仰躺在毯子上哼笑道:“韩覃,凭家世,凭相貌,凭聪明才智,你有那一样是我的对手?即便唐牧也该是我的丈夫才对,好了,今天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希望从此之后,咱们姐妹永远不要再见。” 她说完挣扎着翻坐起来,随即扯开车帘,帘外笑嘻嘻迎上来个半大孩子,黄皮小眼戴着巧仕冠,竟是那黄全。他身后跟着至少三五十名御前亲卫。韩清噙着丝冷笑下了车,另有快马备着供其回城。 黄全一路端地是溜须拍马无所不用其极:“韩夫人,您想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咱家一定竭力满足您,好不好?” 韩覃叫他带到一处地方,凭外形她盼断应当是皇陵,此时也再无它法,只得眼巴巴等着唐牧来救。 * 谁知次日天不亮,黄全带着几个小内侍便将她自床上哄了起来,一通摆弄之后驾车启程,又不知要鬼弄到那里去。韩覃逃过,也知道自己如今坐等唐牧来救,比逃出去更安全。所以也任凭这些孩子们并府军们摆布。 如此驾车摇摇晃晃连跑了三日,韩覃也不知是那黄全给的饭里下了药,还是自己精神不振,叫他们弄的晕晕乎乎,又连夜失眠,这天正窝坐在一处城隍庙的后院的围槛上,撕那院子里新开的八瓣梅,忽见身旁内侍们齐齐下跪,抬头,便见红衣金甲戴着金冠的李昊自前院门槛上走了进来。 这年轻人又瘦了几分,阳光洒照下面貌俊朗,眼圈也不见那层焦黑,清眉秀目薄唇微翘,叫韩覃想起前世自己全心全意喜欢他时候的心情与雀跃。 * 唐牧在那猛虎下山图下的圈椅上坐着,一年一年,那只虎的目光越来越戾,如今他的目光,比那猛虎还狠戾。 陈卿站在窗前,忽听一声闷响惊回头,便见熊贯倒在地上。唐牧方才应当是踹了他一脚:“一个十一二岁的小阉侍你们都对付不得,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 许知友闻声跪倒,不敢多发一言。 韩覃是被黄全带走的,熊贯与许知又带人赶到皇陵时,半夜又四辆马车出皇陵,他们一一截住都没有找到韩覃。 已经过了三天了,御驾亲征的军队想必已经与黄全会合。熊贯捂着胸口道:“二爷,陈启宇和齐怀春都随行陪驾,您去书一封叫他们里外配合,属下一人单刀把夫人给您抢回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