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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些瞧不起她。”唐牧这话是对淳氏说的。

    淳氏一声淳笑:“初时有一些,但如今我却敬她胜过敬二爷。”

    从一开始自牙婆那里买回韩覃,淳氏以为她不过普通一个色相娇美的寡妇而已。再到后来知道她与唐牧有旧,看她利用唐牧替自己家族平反时,确实生过些瞧不起的心。可两三年的接触下来,她看到韩覃的坚韧,看到她是如何费心竭力想要跟上唐牧的脚步。

    唐牧一次次挑起乱局,从内阁辅臣到司礼监掌印,再到留京守备太监,甚至连蒙古人、大都督府左都督都玩弄于股掌之中。他的妻子,他唯一的弱点,从宣府到南京,他都是带在身边大肆招摇。给她名位,亦给她无比的风险。她一次次活下来,仍还无怨无悔的跟着他,连皇帝专宠都不贪著,在他一路被贬的情况下仍还心甘情愿的替他生孩子。

    甚至于默默替他谋划好退路,那怕怀胎八月一日都不敢停歇,就是生怕他万一被贬到海南去,或者要下大狱,自己该如何最大限度的保全他。

    他大权在握时,她颤颤兢兢,亦步亦趋的跟随着,生怕遭人利用,给他带来不利。他眼看落魄时,她默默替他备好后路,以及被屠戮于午门外后那一口收尸的棺材。聪明、美貌,有野心的妇人或者可以陪他醉笑三千场,陪他一路风光霁月,但万一有一日身败名裂,被斩于午门外,谁可替他收尸,谁可替他将那颗头颅缝回脖颈上去。

    宰辅家的夫人,得能陪他醉笑,亦能穿针引线,将那颗落地人头缝于他的脖颈上。

    *

    眼睁睁看着銮驾折回来,自裴家药铺门前经过,停到炭行门上。李昊先下车,伸手接过韩覃的手。她扶着李昊的手下了车,亦不旁顾,转身进了炭行。

    未几五六个头发毛乱似鸡窝,一看就是从被窝里被拎出来的婆子也慌不迭的叫府军们赶进了炭行。淳氏与熊贯两个是哼哈二将,抱臂站于唐牧左右,在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中笑个不停。

    二楼临窗的灯亮了起来,间或有人影走动。唐牧勾过熊贯的肩,在他耳旁细语片刻,熊贯与淳氏两个皆走了,唯剩他一人仍还在楼下望着。

    二楼上,李昊站在屏风外屏息听着。屋内一个稳婆在问韩覃:“夫人这胎,是什么时候有的?”

    韩覃回道:“约莫是三月十二那日。”那恰是她诱着唐牧弄到里头的一回。

    “所以,是三月十二那日,夫人最后一次有月信?”这婆子又问。

    这些稳婆们算产期,是以末次月信来推算,所以她以为韩覃告诉自己的,是她末次月信的日子。

    韩覃连忙摇头:“末次月信当是二月二十八那一日走的。”

    婆子点头,掐指算了片刻道:“那顶多也就到年尾,老身瞧着夫人这胎怀的又尖又利落,只怕是个男胎。”

    韩覃一笑应之。小梁氏怀胎的时候,她亦说过约莫是男胎的话,概因妇人们大多还是喜欢生个儿子,能于夫家从此硬气起来。她挥退了这婆子才准备要坐起来,李昊已经走了进来。

    婆子查胎要看宫口,韩覃连裤子都脱了,此时光腿盖着被子,实在是尴尬无比。李昊自搬只鼓凳坐到床边,扶韩覃坐起来,取引枕给她垫在腰后。

    掖紧了被子,李昊起身引了盏烛台过来,放在床沿影壁处,盯着韩覃看了许久。有八个月未见,她略胖了一些,面色苍白,憔悴不堪。他道:“宋国公陈疏这大半年来一直在给朕进折子,参的就是唐牧,说此人不除,天下迟早异姓。”

    韩覃嫌被窝太捂,将手伸了出来,轻轻捶打着腰:“我不懂朝事,但天下是皇上的,想必无论对于任何一个臣工,您都有自己的分辩才对。”

    李昊绕坐到床沿上,轻轻替韩覃捶着腰。韩覃初时有些尴尬,随即也不再挣扎,放任他去轻捶轻揉。

    “两年前,陈九还掌司礼监的时候,宦官与朝臣两派相斗,陈启宇奉唐牧之命到韩复府上去找他私藏的帐本。当时陈启宇取的不利索,遭东厂的人包围伏击,是时任左都督的陈疏带着神机营全歼了东厂二百多号番子。”李昊轻轻一笑,又道:“唐牧与陈疏结成牢固的联盟,兵权政权齐齐在手,无论他们谁看不上朕,只要两厢意见能统一,江山即可易主。”

    韩覃不期李昊竟能将这两年中唐牧所做的事情查的一清二楚。她正在思索该如何为唐牧辩驳,就听李昊又说道:“当日你从东宫擅自离开,我一路追到怡园外时,是你亲自将我拉出那道巷子。事后冷静下来,我很好奇当时若是你不时不将我拉出来,那条巷子会不会成为这李家王朝最后的亡覆之地。

    后来,我结集自己手中所有的权力,将唐牧从朝堂上逼了出去。那时候,我一度以为,你是为了护我,与我m.iyigUO.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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