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雨疾至。 雨花豆大,溅到青石板上,很快汇集成一滩,泼天盖地。 柔安伸出手掌去接,雨丝冰凉,扫净了积攒多时的闷热。 不需多时,院子里积满水花。绿瓶站在廊下:“这雨怎么这样大?看起来会下很长时间呢。” 因为天气阴暗,黄昏过后,天色已经浓稠似墨,廊前一一点了灯。 江柔安没心思用膳,只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天空。 霎时间,明亮的闪电如鞭,几乎要把天空撕碎。 闷雷炸裂声音紧接着传来。 “砰”的一声。 柔安双手捂住耳朵,缩到榻子里。 她很害怕雨天。 很多个夜晚,老将军在外征战,无暇顾及她。她一个年幼的女孩儿,被独自留在偏院。 也是这样一个下雨天,江慎露出阴恻恻的笑容,把她的双手绑住,锁在了柴房。 她哭的很惨,上气不接下气,求江慎放她出去。 江慎却恶劣至极:“你求我,怎么求?不拿出诚意来算什么求法?” 她没办法。 柴房那样黑,那样冷。她被关了一整晚。巨大的雷声将人耳朵震的发麻,冷水顺着门缝渗进来,沾湿了鞋袜,像是阴暗的水蛇。 又是一道响雷,把柔安从回忆中拉出来。她浑身抖着。 忽的,瞥见屏风映出一道高大挺拔身影。 江柔安怔怔看着,她知道是谁,喊他:“世叔?” “您怎么来了?” 李邵修脱了淋湿的外裳。怕她害怕打雷,没来得及打伞。 那姑娘看见他,果然像是刚刚哭鼻子一样,眼巴巴的仰头瞧着他。 李邵修坐到床侧,端了一碗热汤叫她喝了。 柔安却鼻头发酸,泪涌出来。 她扑到男人怀里,寻求依偎一般,哭的伤心,窗外滚雷声音炸起,不由得一个哆嗦。 李邵修心软成了一滩水,抚摸她柔顺的发尾:“是不是想阿公了?” 她摇了摇头。不说话。 窗外又响起一声雷,李邵修捂住怀里小姑娘的耳朵,哄她:“不怕。” 雷声被隔绝在遥远的天外。 柔安回过神来,偎在他怀里:“世叔。您不能来的,嬷嬷说我不能见你。” 李邵修摩挲她的双肩:“我不来见你,你舍得?有没有想我?” 他一贯会说这样不知羞的话。 柔安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抿唇:“我才没有。” “我不信。小骗子。” 李邵修掖了掖被角,心甘情愿被她骗:“睡吧。” 纵使什么都不做,这样看着她,也满足。 柔安担心:“世叔,我没什么事。您快些回去吧。嬷嬷看见您在我这,又得唠叨了。” 真是过河拆桥。 李邵修瞧着灯影下娇美人儿的面庞,目光自那水盈盈的双唇间划过。她丝毫不设防备,一对纤细锁骨下,薄纱紧绷着难以忽视的莹润白软。 雷声响起,内室发出一阵被褥摩擦的声音。继而是重叠交织的水渍声音,被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所掩盖。 “不是说…让您走了么!一会儿嬷嬷就来了,别,…别咬。” 娇声细语,软弱可欺。李邵修只觉得胸膛中那点羽毛似轻飘飘的瘙痒逐渐扩大到全身,捏着对方的脖颈低了头,要去追寻两片柔软双唇。 王嬷嬷点着灯笼,在廊前问:“姑娘,睡了吗?” 江柔安听见王嬷嬷的声音,吓了一跳,身子绷直:“快睡了。嬷嬷您有什么事吗?” “没事。今儿晚上下雨,姑娘记得盖好被子。莫着了水汽。” 里面声音断断续续:“多谢嬷嬷关心,我知道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嘶…” 王嬷嬷敏锐道:“姑娘,怎么了?是不是潮湿生了蚊虫?” “没事的,我刚刚不小心扯了一下头发。嬷嬷不用担心。” 王嬷嬷站在殿门口,关心的视线往里面转了一圈,昏黄灯光下,看不太清楚榻子上的情形。嬷嬷便关上了窗户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