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是安中午在这里宴请客户,喝多了点,歇晌的时间,也到了喝下午茶的时间。 他叫言晏过来,一盏茶喝得她胃口俱开。 她说从前觉得这些评弹咿咿呀呀的,怪腻歪的,真腾出个时光来,来细听那声音,果真是莺声燕语。 堂下有女先生在唱评弹腔的《天涯歌女》。 她细听了几句: 天涯呀海角 觅呀觅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哎呀哎哎呀郎呀 咱们俩是一条心 家山呀北望 泪呀泪沾襟 …… 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朝周是安中肯道,难怪从前的富贵公子哥都爱找姑娘来听曲,她要是搁那时代,听罢也会赏钱的,酥掉一层皮呀。 周是安斜靠在一张罗汉床上,听她闲话,醒酒歇神。 夜色开始渐泛上,言晏问他,还不能走?不走,就得接着吃晚饭了。 他不置可否,少顷,才缓缓起身,说今天真真喝多了,往常催吐还吐得出来,今天全窝在心上烧。 言晏端一盏茶,要他多喝点茶,醒酒。 周是安就着她的手,抿了一口,埋怨道,“肚里搁不下了。” “所以,生意谈成了嘛?” “难说。” 这结果不是言晏想到的,她以为能叫他豁出去性子地去喝,这笔生意该是板上钉钉了。 “大概心上稍微痛快了点,就多喝了几杯。”周是安缓缓站起身,将原先卷到手腕上的衬衫袖口撸平了,抬腕扣上纽扣。 垂眸看一眼斜坐着的言晏,“木槿她随舒行亦回去了。” 言晏怔了怔,才意识到,他今天说开心,是因为舒小姐。 舒木槿的体检报告,没什么大碍,周是安告诉言晏,这消息于他来说,是松快了一口气,他不想瞒言晏。 言晏淡淡地应他的话,“那就好。”没生死的坎坷,到底是个好消息。 “生气了?”周是安跪着身来探言晏的神色。 她沉着的摇摇头,“我没那么不近人情。” “可多少是有点不快的,我说因为她喝多了,还是有点气馁的,是不是?”这人好没趣,追着她找不痛快。 “言晏,我只是不想骗你。” “我明白,她到底是你放在心上那么多年的人。” “权当远处为她践行了。” 举杯送别的,不是眼里的故人,而是心上的旧人。 言晏问他,那年,如果他父母让舒小姐见他了,是不是所有的结局都不一样了。 周是安会心一笑,可能罢。 对面的人,酸溜溜的瞧他不语。 “如果和木槿关系一直存续着,那么去你家,即便见到你,也只当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