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个半圣当爹,或许可以把更多的时间放在正堂,而不是书房。” 方运进入书房,关好门,仿佛隔绝了万界。 方运扫视书房,无论是书架上的纹路还是每一本书的位置,无论是椅子扶手上被摩擦出的光亮还是桌子的角度,都格外熟悉。 此刻离死亡不过三四天。 方运稳稳地坐在椅子上,把清水倒入墨砚,拿出一方普通的墨锭徐徐研磨。 “至少,不能辜负奇书天地。” 方运的心神在一瞬间平静下来。 方运望了望窗外,夜幕降临,几点星光隐约可见,月末的天空看不到一丝月光。 “至少不能辜负奇书天地!” 方运在心里默念了第二遍,从桌案上翻出一本《进士经义题解》,选了一道经义题目,思索片刻,提笔破题,不徐不疾书写。 连做两篇经义,方运又选了几个策论题目,认真答题。 到了夜里,门外传来马车声,方运才把小楷笔在笔洗中轻轻洗濯,再置放于笔架之上,起身向外走去。 灯笼入门,接着是太监低声嘱咐的声音:“方夫人您小心,天黑,屋里的灯还没亮。若是您伤着了,太后陛下非打断我们的腿。” “回家了?”方运望着被灯笼照的面颊微红的杨玉环,突然有些异样,与杨玉环认识这么久,自己还是第一次在家里迎接从外面回来的杨玉环。 “嗯,回来了。”杨玉环望着星空下的方运,轻轻点头,似是有些害羞,本能稍稍低头侧身,不想被方运看到自己微微红肿的眼睛。 “嘤嘤……” 奴奴猛地把砚龟甩进花坛,扑到方运怀里,泪汪汪看着方运,不停用头蹭着方运的胸膛。 “我没事。”方运笑着抚摸小狐狸。 “总算见到你了!皇宫里其实也没什么,比我家差多了!”小黄龙飞到方运身边,依旧嬉皮笑脸,只是目光比平日更加稳重。 杨玉环款款而行,站在方运面前,仰头望着日思夜想的面庞,轻声道:“你瘦了。” “你也是。”方运伸手抚摸杨玉环的脸颊,杨玉环本能地闪开,脸红如火,但随后又慢慢回返,轻轻让脸与方运的手掌接触。 砚龟从花坛里钻出来,偷偷打量院子,正准备走,发现小狐狸瞥了一眼,便垂头丧气地慢慢悠悠向书房爬去。 杨玉环伸出手,轻轻揪着方运的衣衫,问:“你明日要去考会试?” “嗯。你们去皇宫还顺利吗?”方运继续抚摸杨玉环的面庞。 杨玉环羞红着脸,低声道:“还好,那些夫人都支持我,她们都说替我撑腰。太后陛下人特别好,还拉着手跟我聊家常,奴奴特别喜欢她。” “嘤嘤!”小狐狸用力点头。 “哦,对了,太后可美了,还特别特别有威仪。以前我就入宫见过,可这次在长乐宫正殿相见,才发现太后简直比戏里的皇帝更像皇帝。还有,太后人真好。” “她都说了什么?”方运问。 “太后话不多,反倒是那些夫人说的多,红妆也没少说。具体我记得不多,当时脑子里特别乱,得知你出狱后,我也不想喊冤了,只想回家来看你。我想想……嗯,太后说既然击鼓喊冤,那就应该严查,明日便彻查原肃之事。还有,太后说让我放心回家,等……等你我大婚之日,她亲自前来祝贺……” 杨玉环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已经细不可闻。 “这些天苦了你。”方运静静地看着杨玉环。 哪知杨玉环淡然一笑,道:“这不算什么。” 方运一愣,轻叹道:“是啊,和以前你我在济县的日子相比,的确不算什么。” 杨玉环把饮江贝递给方运。 方运却把饮江贝放回杨玉环手里,道:“明日就是十二月初一,我要去会试,初一到初三都会在考房之中,到初四才能回来,这饮江贝先放在你这里。” “小运,你……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