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多年,却把人性都读没了,你若是逆种,立等可成大儒。” “请方县令不要在公堂之上攻击本官!”计知白压着怒火道。 方运收敛官威,望向在场的众人,缓缓道:“若子女实在顽劣,坏事做尽,当父亲的动手教训,或可原谅,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是!诸位仔细想想,父母惩罚子女的前提是什么?是子女有错在先!另一个前提是什么?是父母为子女好!可宫掌柜呢?连他自己都承认,他在泄愤啊!他若是有半点夫妻恩爱之情、有半点慈父之心,也不至于成年累月毒打妻儿!在他眼里,那不是结发之妻,不是骨肉之子,而是泄愤的工具,连人都不是!” 满堂寂静,宫刘氏的家人和孩子的同窗低声哭泣起来,连不相干的邻居差役也红了眼眶,几个女性邻居不断低头擦拭泪水。 计知白望着方运,完全不知道如何反驳,甚至怀疑自己一开口会被在场的所有人大骂。 方运指着计知白,双目如刀,道:“身为读书人,身为堂堂状元,你竟然满不在乎说他‘只是泄愤’,这是何等可怖之事,人族万载,礼法千年,教出的竟然是这样的你们?只是泄愤?你们,是畜生吗!” 最后几个字,方运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量说出来,愤怒和憎恶几乎可以化为实质。 “畜生!状如妖蛮的畜生!”敖煌忍不住吼叫。 “呀呀呀呀……”公堂的角落里,传来奴奴愤怒的声音。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用怪异的目光看向计知白和宫掌柜,每个人都像是在说,他们两人真的连畜生都不如! 计知白气急攻心,文胆震荡,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噗……” 血洒公堂。 方运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心情,道:“来人,擦干污血。衙门是比茅厕更污秽的地方,是阳光都无法照耀的罪恶之地,但,这口污血更脏。” 计知白两眼一黑,几欲昏厥。 第959章 还是有感情的 一股奇异的气息自计知白身上涌出,蕴含杂家兼容并包之念,护住计知白的文宫和文胆。 但是,计知白的文胆依然摇摇欲坠,薄如青瓷,随时可能破碎。 于八尺充满快意地看着计知白,圣道之争凶险,但读书人之间当面争论政道同样有巨大的危险,方运的话虽然看似稍稍出格,但也仅仅出格半步而已,不仅不违背仁义礼智信忠勇,反而还无比契合。 于八尺又望向方运,心中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之前方运的说辞,细细品来并非惊世骇俗,可却有一种莫大的力量让人信服,同时又没有彻底颠覆“亲亲相隐”的固有观念,从礼入手,以法终结,开创礼法理念。 “这个场面,大概就是计知白举着一面因循守旧的破损盾牌,而方虚圣手持锋锐无匹的革新之剑,一剑斩下,无物可挡。”于八尺在心中想。 方运不去管计知白,看了看宫掌柜,然后又望向门外的众人。 大堂外的官吏百姓只觉前方是天威所在,本能低下头,恭听圣训。 “礼,前定国家之仪式,后立人族之规矩,为族群,为政体,为人人。杀妻弑子,如妖如蛮,天理不容,不配为人,岂能用礼来论定!” 计知白胸口起伏,脑海中出现数不清的措辞,终究不敢再反对,因为一旦被方运反击,自己修炼多年的杂家力量绝对无法再保护自己,无论是用纵横家的朝秦暮楚还是兵家的兵不厌诈,无论是儒家的此一时彼一时还是城下之盟,都不可能起效。 进士的力量本来有限,更何况对面是一位童生、秀才、举人和进士四圣前,更是货真价实的虚圣! 方运望向宫掌柜,一拍惊堂木,道:“堂下之人,你还有何可说?” 宫掌柜已经彻底被方运击溃,如小鸡啄米似的不断磕头,同时求饶道:“小的错了,求虚圣爷爷饶命!小的错了,求虚圣爷爷饶命……” 方运道:“既然你已认罪,那本官便可宣判。” 计知白略一犹豫,不能反驳,但不代表不能求情,于是轻叹一声,道:“方县令所言极是,宫掌柜的确犯下大错,但也罪不至死,人族之所以比妖蛮更有智慧,进步更快,就是因为我们有一颗仁者之心,可以宽恕他人的错误。大人若是见过刑场上刽子手杀人的场面,一定会知道那是何等残忍,所以,请大人手下留情,不要做那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