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安城,方运判决父杀子、夫杀妻罪加一等,引发了巨大的争议。 直到今天相关的争议都没有结束。 但在血芒古地,却是宗法至上,以嫡庶、房分、辈分和文位为标准,形成了巨大的宗族网,没有所谓的国法,那里,绞杀任何研读法家圣道之人。 血芒古地的宗法制度之严苛,只有少数礼殿的老顽固鼎力支持,认为恢复上古道统、周天子风貌与儒家精神。 但是,礼殿老顽固们却惨遭众圣掴面,因为众圣把血芒古地斥之为异端,认定血芒古地极端化孔圣圣道,乃是在阻挠人族圣道发展。 许多人纷纷发来传书,都在说宗雷两家家主的事。 一个小时后,第十上舍的门卫匆匆跑进来。 “启禀舍主,礼殿阁老巫九前来。” 方运眉头一皱,这可不出好兆头,没想到雷家与宗家还是要逼自己出面。 若是普通礼殿来人,方运可以直接拒绝,但堂堂阁老大儒前来,哪怕贵为虚圣也必须要给面子。 巫家十子,老九最贤。 这是当年半圣郦道元亲口说的,以至于巫家把当时十六岁的巫文华改名就巫九,以此来感谢半圣称赞,后来同辈都称巫九为老九。 后来巫九不负众望,成就大儒,成为礼殿阁老。 方运快步出门,人未到大门,声音却飘出门外:“学生方运,见过巫九先生。” 门外立刻有苍老的声音道:“方虚圣客气了,一人国首传天下,十二莲台惊世人,当为大先生。” 方运一边向外走,一边看向门外的紫袍大儒。 巫九一身寻常的礼殿紫袍,须发皆白,面容有棱有角,但目光和善。 走到近处,两人作揖为礼,算是正式见面。 “巫九先生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方虚圣客气。老夫前来,是为公事,便长话短说。宗雷两家家主联袂抵达礼殿,控诉您破坏学海规矩、竞渡违礼,身为虚圣却如此,难为人族表率,理当罪加一等。礼殿劝说未果,只好请您前往礼殿调解。” 方运一直盯着巫九,观察他的每一处细节,巫九说话的时候坦坦荡荡,中气十足,目光极稳,显然字字属实,尤其“调解”二字,正是引用方运在宁安城的说法。 方运在宁安县的革新中,其中有一项革新就是小利之矛盾可调解,可以节省刑房时间,这实际是变相剥夺原本属于乡贤族长的权力。这项革新寻常人觉得没什么,但法家之人却不吝赞美,越发看重方运。 甚至有传言说,因为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革新,法家阁老准备找机会给方运颁发免三等免罪令,方运若是犯了不太重要的罪行,比如不小心误伤他人,比如在京城动用战诗词展开攻击等等,只要拿出免罪令,圣院就会封锁一切消息,禁止任何人讨论,若是讨论此事,反而会被刑殿追究。 这种免罪令原本是世家把持圣院的时候实施的政策,有一段时间甚至可以交易免罪令,法家掌权后,免罪令的颁发就变得极为严苛,半圣世家百年之内最多也只能使用一次一等免罪令、两次二等免罪令和三次三等免罪令。 这些年来,经常有人说刑殿想废除免罪令,大家心知肚明,这是刑殿用来探各世家的口风,各世家反应很强烈,刑殿只得作罢。 方运觉察礼殿并没有偏向宗雷两家,于是微笑道:“既然巫九老先生亲自前来,那方运自当前往,请。” “请。” 双方脚踏飞舟,离开崇文院。 路上遇到崇文院的学子,他们好奇看了几眼,便纷纷传书给好友。 方运还没抵达崇文院门口,一人脚踏飞舟从后面追来。 “方运,礼殿找你何事……见过巫九先生。”张知星眉头紧皱。 方运微笑道:“张兄无需慌张,礼殿请我去喝杯茶。” 张知星道:“礼殿的茶是那么好喝的么……好吧,如若宗雷两家得逞,我便去纠集崇文院的学子堵礼殿的大门!” 巫九面不改色,道:“身为圣院学子,理当遵从圣院规矩,怎可如此?” 方运笑道:“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不过同样也要遵从圣院规矩,要井然有序,不得胡闹。” 张知星哈哈一笑,道:“晓得了,我这就邀请圣院好友一起去礼殿门口散步。” 巫九只是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张知星驾船离开,方运继续向崇文院门口飞行。 飞舟飞行一阵,巫九看了方运一眼,道:“物不平则鸣,此言大有道理。” “先生谬赞。”方运客气回敬。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