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百姓主动见礼,这景国还有没有礼法了? 但下一刹那,车夫突然想起来,有时候文相在人群中的时候,许多人也好像视而不见。 “这……莫非方虚圣也已经达到老爷前几年的境界了?”车夫暗暗咂舌,望着方运的背影越发敬畏。 兵部衙门门口挤满了人,原本应该维持秩序的士兵愁眉苦脸,不敢驱赶百姓。 方运走入人群,所有人都本能地给他让路,却又不去看他。 方运顺利地挤进人群,站在最内圈。 就见在兵部衙门的阶梯下方,七个风尘仆仆的士兵跪在地上,每个士兵的兵甲都残破不堪,每个士兵的身上都有伤痕,有几个士兵身上的伤口还渗着血。 在这些士兵的前面,站着近百老人,有男有女,个个面带怒色。 一个老妇人用食指按着一个年轻士兵的鼻子,骂道:“你们还有脸回来?我儿子比你们还小,他死在战场,你们凭什么回来?一群逃兵!老天怎么不劈死你们!我儿子在战场上杀蛮族的时候,你们怎做了什么?” 一个老人拿着拐杖猛打另一个士兵,一边打一边骂:“混账东西!前线将士在流血流汗,你们却在这里享清福!你们怎么不去死!我儿子既然死了,你们都要给他陪葬!滚出京城!” “滚出京城!” 众多老人大骂。 几个年轻的士兵低着头,泪水扑簌簌往下滴落。 那几个年纪较大的老兵神色木然,对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一个身穿华服的老者对着一个年轻士兵狠狠甩出一记耳光,清脆的声音甚至打断其他人的喝骂声。 年轻的士兵低着头,咬着牙,一动不动。 那华服老者指着年轻士兵骂:“你算什么东西,就你也配活着回来?我儿堂堂秀才都战死北方,你们这些逃兵凭什么回来?妖蛮怎么不杀光你们这些逃兵!” “我……我们不是逃兵,是战败撤退……” 啪! 年轻的士兵话未说完,华服老者扬手又是一个耳光,大骂道:“我儿子死了,你还活着,你就是逃兵!你就该死!你还敢犟嘴?老子打死你!” 就见那华服老者伸出两手,左右开弓,不断打年轻士兵耳光。 年轻士兵死死咬着牙,一动不动。 那些老人纷纷叫好,远处的许多百姓皱起眉头。 兵部衙门前的兵将看到这一幕,唉声叹气,却不敢上前。 人群中一个屠夫模样的人小声抱怨:“景国连年作战,谁家没死过亲友,也没见别人拿小兵出气。看看这些兵勇,要是逃兵早被杀了,明显是回来报信的,让咱们朝廷更清楚前线的情况,是在帮咱们。” “这些士兵等休养好,还是会上前线作战,怎么都不可能是逃兵。” “怎么没人劝劝那些人。” “劝不住,这些人至少死了一个儿孙,谁劝骂谁,连兵部大老爷都不敢惹,别说咱们了。” “他们是挺可怜,可也不能拿小兵撒气啊。” 就在这时,一个青衣年轻人走出人群,一个箭步抢到华服老人与士兵之间,高高扬起手,对着老人挥动手臂。 啪! 在清脆的耳光声中,老者重重摔倒在地,满口鲜血涌出,跟打翻了酱油瓶似的。 老者被打蒙了,躺在地上半天没站起来。 那上百老人也呆在原地,傻傻地看着方运。 “方……方虚圣!” 所有人都认出方运,大部分百姓双膝着地跪下,还有一些人单膝及地半跪。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