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北堂曜的心思转了几乎十八个来回,已经觉得自己就要配不上她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笑笑道:“原来你都知道了,那其实也是程宝玉对本王无礼在先,本王责他失仪之罪并不为过。与你无关的。” 陆欢颜有些无趣地站好,摆弄着衣襟上的飘带,点点头:“既然王爷如此大度,小女便不说什么了,但通州的事却是要谢的。王爷不可推辞。” 北堂曜挑眉:“那你打算如何谢本王?” 陆欢颜正要开口,却听不远处有人抖着声音唤了一声:“阿颜!” 这声音似乎十分熟悉,却又十分陌生,陆欢颜猛地愣住,一定是在哪里听过的,是哪里呢? “阿颜,是你吗?”那声音再次响起。陆欢颜瞪着眼睛,眼泪就那么不可遏制地流了下来,她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想哭,似乎她等这个声音已经等了好久,有一辈子那么久。 刚才还笑容微甜,一下子又哭的梨花带雨,可把北堂曜吓了一跳,难怪人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看来真是不假,要不怎么会说哭就哭呢。慌乱之下,立时有些怪那个胡乱呼喊的人,冷着脸看过去,竟然是一个看上去年轻的夫人,歪倒在一旁的中年男子身上,哭的双肩不住地抖动。中年男子气度不凡,一身湛蓝色长衫,头戴玉冠,面容俊美飘逸,正一手揽着妇人的腰,一边低声地劝慰。 “庆国公?”北堂曜问道,“可是庆国公和夫人?”北堂曜十年间几乎未曾回过京城,对陆平川也只是有些模糊的印象,当下有些不敢认,不过这二人实在是和陆欢颜太过相像,想不认识都难。 陆平川这才将注意力从妻子身上拉回,见到北堂曜,顿了一顿,道:“在下陆平川,这位可是,豫王?” 北堂曜拱手道:“本王正是北堂曜,见过庆国公了。” 陆平川连忙拉着谢氏行礼,被北堂曜拦下,问道:“庆国公可是来接阿颜的?” 陆平川看一眼陆欢颜,点头道:“几天前接到殿下先头送的信,微臣夫妇这些天几乎夜不能寐。算着时间你们就是这几天能到,便每天都来瞧瞧,想不到今日真的赶上了。” 北堂曜点点头:“幸好在通州叫本王遇到了陆姑娘,这才结伴同行的。”说着又看了陆欢颜一眼,见她还在出神,心里叹气,接着掩口咳嗽的机会,伸手扯了她一把。 陆欢颜这才回神,忙不迭转过身,流着泪直直地打量陆平川和谢氏。她虽年纪小还未长开,但已和谢氏有□□分像,如今流着泪的样子更是像极了年轻时的谢氏。这一看不要紧,把陆平川心里疼的,自己好好地闺女,自小就丢了,再见面竟然已经长这么大了。想着就忍不住鼻子发酸,可因着这是码头,又有豫王在,连忙转开脸,仰头望天。 谢氏就没有那么好了,见陆欢颜哭着看向自己,心都给揪成了一个,早前还疑惑这么多年没有消息,怎么就忽然被豫王给找着了?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如今见了陆欢颜,活脱脱就是年轻时的自己,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这就是她闺女啊! 北堂曜看这一家三口看天的看天,流泪的流泪,就是没人说话,顿时有些无语。正要说话,却听码头上一阵吵嚷。原来是又有一辆马车过来,从上面下来一个年轻人,要往这边来,却被自己的侍卫拦住了,双方正在理论,方笑天已经过去。 陆欢颜显然也被吸引了注意力,正瞧过去,有缘在旁边轻呼道:“是安管事!” 安夏来了?陆欢颜连忙接过有缘递给的帕子擦把脸,整整衣襟,冲陆平川夫妇点头示意,便快步走了过去,有缘和采薇也连忙跟上。 北堂曜见此,心中了然,看来是清平阁或者是逐风堂的人来接她了,当下示意蓝凌叫人撤开。 谢氏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女儿刚见到自己还哭的娇娇柔柔的,这一下马上跟换了个人似的便离开了。她看向自己的夫君,陆平川也注意着陆欢颜,见她看到来人之后整个人气势猛地一振,不由得眼神微闪,看来经过这十年,女儿已经长大了,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样子。 这边陆欢颜却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见到安夏想起了一直没有消息的傅流年,便赶紧着迎过来。安夏先是跟方笑天问好,见陆欢颜过来便垂手立在一旁,躬身行礼道:“属下请小姐安,小姐一路辛苦了。” 陆欢颜抬手:“安管事不必多礼,这些年你劳苦功高,该我向你道辛苦的。” “不敢,属下只是尽本分而已。”安夏恭敬道,说着抬眼快速的瞄了一眼陆氏夫妇和北堂曜,“小姐已经和庆国公相认了?” 陆欢颜一顿,摇头失笑:“刚见着,还没说上话呢,你就来了。”说着四下看了看,低声问:“可有老爷的消息?”在外面她一直是避免提起傅流年的名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