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换来的只能是他人的凌.辱。你说可不可笑,他明明已经沦落到那种地步了为何还要自视清高?咳咳咳……” 她一边说着,一边咳出了一大口血。 流寂连忙抱紧她,用自己最大的速度狂奔:“别说话,别说了。” 慕容涵秋继续道: “自那以后,我便得到了答案。为什么有些人永远都是孤身一人?那都是他们自己的抉择。有些人甘愿站在恶势力那一端,甘愿被枷锁束缚,踏着鲜血走上一条不归路……”她的声音忽然哽咽,似乎是在忍耐极致的痛苦,流寂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因为剧痛而僵硬起来,“而从我决定加入众生苦时,我便已经做好了背负血债的觉悟。身为医者,我就是一个笑话,所救之人屈指可数,因我而死的人却多的数不过来。直到后来,那么多人因我而死,但是啊……我不后悔,慕容家的人从不后悔。呵呵,你说,我是不是很坏?” “不许你这么说自己。”流寂打断她,“你本不是慕容家的亲生骨肉,却依旧凭一己之力想要光复慕容家。皇兄皇嫂死后,你又独自一人将小谢抚养长大。后来入了江湖,你被卷入江湖斗争,手上染血。你尽力补救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旋涡越来越大,而你也越陷越深。你为了不拖累别人,于是远远地将他们推开,此后总是一个人。你就是这样以负罪者的身份独自承担着一切,我说的对不对?” 慕容涵秋紧闭着双目,忍耐着体内四处流窜的剧痛。半晌才低声嗤笑道:“够了,我早已不是你的阿静,我手上已经切切实实地沾了太多血,你说什么也洗不干净的。” “我只是想说,我一直在等你。” “滴答”一声。 似有雨滴落下,泛起心上的涟漪。 她强撑着笑笑:“我可不稀罕做你的小妾。” 流寂没有说话,慕容涵秋也懒得探究他的想法,又虚弱地开口:“停下吧,这里的风很舒服,我想在这里吹吹风。” 他看不到流寂脸上的表情,只感觉他依言停了下来,将她缓缓放在了地上。随后,一个怀抱轻轻环住她,流寂一手抚上她的后脑,在她耳边轻声道: “傻姑娘,你是我的皇后。” 慕容涵秋身上的血染红了流寂如雪的白衣,两个红色的身影依偎在一起。 乍看来,像一对新人。 “小谢怎么样了?”说话的同时,骨髓深处传来的绞痛让她不禁攥紧了拳头,但她表面仍旧云淡风轻,语气既像嘲讽,又像嗤笑。 不知流寂有没有察觉她的异样,他温柔地搂着她道:“小谢很听话,也很聪明,你把她教的很好。” 慕容涵秋不再说话,她明白,她的身体已经一点一点地由内而外开始腐烂。 但是很奇怪,再次体会这种曾经让她癫狂到想要自戕的痛楚,此刻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心安。 她想起了那年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为了争抢一个坏掉的馒头。 千雪很饿,有好心人施舍给了他们一个馒头,但有另一个流民也想要。他分给那人一点,但那人却想要整个抢走。那人欺负她年龄小本以为她会怕,谁知她握着馒头打死也不松手,于是那人拿出了一把锈掉的匕首。 她体型很小但却反应灵敏,很有练武的天赋。护短的她担心伤到年幼的弟弟,看到匕首的第一刻便抢先上去夺过了刀,毫不犹豫地杀人毙命。 人血溅在那上面,竟把一个冰冷的馒头生生地温热了。 可是人血馒头竟然是那样的好吃,饥饿的时候他们只有生存的本能。 此后很多年,黑暗中的路崎岖不平。 她每踏下一个足迹,就会留下一抹血印,而身后什么也没有,她已不能回头。 没有半点光亮的泥泞里,她与曾经熟悉的人渐行渐远。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