膏在两只手掌心里抹开,温热的双手同时包裹住了陈韵城的脚踝。 那一瞬间,陈韵城能感觉到他手掌的温度真的很高,黏腻的药膏仿佛瞬间就化开了,贴在自己的皮肤上顺着毛孔钻进去。 宁君延的脸上看不出来多余的表情,他双手贴着陈韵城的脚踝短时间没有动,过了一会儿才用很轻柔的力道渐渐将药膏揉开。 陈韵城觉得有点痛,但又不是很痛,因为宁君延力道掌握得很好,而且药膏抹开之后太滑了,像是在脚上抹了一层油,先是微凉,然后又开始发热。 宁君延就这么给他轻轻揉了四五分钟,松开手时握着他的脚踝将他的脚放在床边,随后从床边站起来。 陈韵城一只脚穿着拖鞋放在地上,另一只脚踩在床边,不自觉身体微微往后仰,抬起头看向宁君延。 宁君延手上全是药膏,他看了陈韵城一眼,说:“你脸很红。” 陈韵城才突然感觉到自己双颊发烫。 宁君延朝卫生间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等会儿把窗户开一点,房间里可能太闷了。” 陈韵城说:“好。”然后仰面躺在了床上,深吸一口气。 那天晚上,他们把窗户开了一条缝,屋里的暖气效果没那么明显了,气温稍低,反而让人睡起来觉得舒服一些。 陈韵城觉得是自己白天睡多了,所以晚上开始失眠,他躺在床上很久都没睡着。 旁边床上,宁君延一点声音都没有,陈韵城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想起来他们已经很多年没在同一个房间里睡过了,明明曾经在同一张床上睡了四年,为什么现在会觉得那么陌生呢? 陈韵城有很多心事,堆积起来让他在陌生的酒店房间里想了很久,到深夜才渐渐睡着。 第二天早晨,陈韵城在天微微亮的时候醒过来,他拿手机看一眼时间,已经快早上八点了。 他把手机塞回枕头下面,转身看一眼隔壁床上,宁君延还维持着安静的睡姿,眼睛闭着像是没有醒过来。 陈韵城掀开被子下床,脚踩在地上的瞬间感觉到左脚脚踝还是痛,但是看上去已经没有昨晚肿得那么厉害了。 他本来是想要去卫生间的,只是看着对面床上的宁君延,突然觉得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闭着眼睛睡觉的时候和小时候很像。那时候他们都是睡在一起的,有时候陈韵城醒来时和宁君延面对着面,距离很近,近到宁君延的呼吸他都能感觉到,但是他们谁都没有嫌弃对方。 那一瞬间,陈韵城从记忆里找到了一些儿时的温情,他在宁君延床边蹲下来,偏着头看他的睡脸,忍不住笑了笑,声音很轻地叫他:“言言?” 宁君延没有反应。 陈韵城觉得自己有些好笑,站起身打算离开,这时候突然被床上的人伸手用力握住了手腕。他低下头,看见宁君延躺在床上,睁开眼睛正看着他。 “你刚才叫我什么?”宁君延问他。 陈韵城说:“言言?”说完,他很快又解释了一句,“我只是突然想起来,那时候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一直是这么叫你的。” “嗯,”宁君延说,“再叫一次。” 陈韵城看着他没开口。 宁君延很执着,“再叫一次。” 陈韵城不太确定地开口轻声道:“言言?” 宁君延说:“嗯,我在这里。”然后放开了陈韵城的手,拉起被子盖住自己半张脸。 他们早饭直接在酒店吃的。 今天不管能不能找到周彦和他的父母,陈韵城都不打算继续留下来,所以吃完早饭就直接退了房,两个人开车离开酒店。 再回到周彦父母居住的小区差不多是上午十点,陈韵城瘸着一只扭伤的脚去楼上敲了敲门,家里面依然没有人回应,于是又和宁君延一起出来小区门口。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