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了什么孽,从土台上掉了下来。 一脚踩空。 德福嘴上虽说没事,可翟明翠在他去接邵女的时候,偷偷问了德柱。 德柱说,怎么没事,没事能打石膏吗? 翟明翠便问:“这得什么时候好啊?” 德柱想了想,得三四五六个月。 翟明翠差点拿擀面杖敲他的头。 什么叫三四五六个月。 两人眼对眼瞪了许久,张德柱突然开口:“要不,别让我哥去井上了。趁这个机会,让他回来吧。” 这话是对着翟明翠说的,德凤和橙花都在旁边。 三个人异口同声:那咋行。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理。 只有翟明翠是真心心疼儿子,可她觉得不就崴个脚,养好了就可以上工了。 至于直接不去了,那就小题大做了。 可张德柱害怕。 他嫂子一语成谶,大哥真的崴脚了,那矿难的梦? 不敢赌。 这是拿命玩啊。 他想继续说服面前三位,可想来想去,还是要先过了他哥那一关。 只要他哥自己不去,谁也管不着。 张德柱就想着,没事要和大嫂再聊聊,因为他觉得他大哥比他妈还执拗。 来的时候坐在车里,张德柱就悄摸问了,张德福一脸惊讶看他,问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他刚提了小队长,正是干事业的好时候,这个时候回来,那不是要了他的命? 张德柱连忙说没有没有,就顺嘴问一句。 张德福闭嘴不语了,每每这个时候,德柱不敢再多说,他也怕。 这个家里,或许就没有不怕他大哥的。 张德柱不清楚他们两口子的情况,但他清楚他们老张家的情况。 上到翟明翠下到张德凤,一大家子,其实都怕他哥。 表面上还好,心里真怵。 “所以就让东东上托儿所了?” 张德福坐在小马扎上,抬头问躺在床上的邵女。 “嗯,咱妈也同意,说让她去上托儿所学学规矩,挺好。” “那行。”张德福想了想,“她不在家,你也能松快一些。咱们煤厂的托儿所中午也不接回家,是不是?” “对,中午在托儿所吃,然后午休,下午下班时间接回家。” 这些邵女都打听过了,“中午吃的饭是煤厂食堂统一做,做好了送过去的。听德柱说,咱们厂子里的伙食还不错。” “还行吧。”张德福道,“最近效益好,水平都上来了。我看每顿都有肉。” “你怎么知道?” 张德福刚回来,按说不应该知道食堂里每天吃什么,邵女听他如此说,也是十分诧异。 “在厂子里就听德柱说了,东东要去上托儿所,我记着听工友说起过,食堂给托儿所送饭,我就路过时看了一眼门口贴的食谱。” 张德福就是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的一个人,做事很全面。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他都顺带一把手给办了。 “今天中午吃的黄豆芽炒肉片还有一个醋溜土豆丝,我看明天是白菜粉条炖肉丸。食堂就是这样,大锅炖菜比较多,大师傅做起来简单。” 张德福说完,突然想起来什么,就笑了,“不跟你似的,不知道偷懒,在矿上做饭,还总炒菜。还好,队上人少,还能炒的过来,人再多一点,只备菜就累死了。” 邵女侧身躺着,也笑了,“我回来后,就剩王家大嫂一个人了?” “没有。”张德福站起身,想出去倒杯水。 “你干啥去?”邵女连忙问。 “倒杯水。饺子吃咸了。”张德福说。 邵女要坐起来,“我去倒。” 张德福看着她,“你还以为我真的走不了了?如果不是你一直往指挥部打电话,我今天就跟着他们下井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