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要怎么办,惊呆半会儿,才癔症过来,赶紧去拉黄静。可黄静像瘫泥一样,就堆在地上,死也不起,张德福只能再去劝邵海波。 邵海波比黄静还冤呢,几十年了,他过得又是什么日子。 当牛做马不说,还要受这死婆娘的气。 自己女儿受了委屈,他连吭都不敢吭,亲眼看着老二在这个家里是什么地位,也不敢找黄静抱怨半句。 邵海波也心疼邵女啊,可他偏偏是个软弱的,被黄静压着,翻都翻不了身。 “这是咋了?” 邵兵也回来了,站在门口往里看。 张德福终于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叫邵兵,“快,把咱妈拉起来。” 黄静依然絮絮叨叨地骂着,邵兵看一眼黄静,又看一眼地上摔碎的碗,一句话也不再说,转头就溜了。 这才是经常见此状况的正常反应,三十六计走为上。 张德福也不知道劝了多久,确定两人不会再发生正面冲突了,才敢离开。 走的时候,邵海波出来送他,脸上讪讪的,不好意思面对女婿,“德福,让你看笑话了。” “爸,你别这么说,一家人,哪里有不吵架的。” 走到门口,张德福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来。 他塞到邵海波的口袋里。 邵海波立刻说不要,真的不能要。 张德福便用力捂住了邵海波的口袋:“爸,这钱是我早就准备好的。本来想给我妈呢,可现在……还是给你吧。大后天去我家,要带东西,别人都专门看着姥姥姥爷送什么呢,又要你们破费。所以我和东东妈商量好了,这钱啊,你们拿着,给孩子们买东西。反正这些东西最后都是给我们家的,我们出这个钱啊,应该的。” 邵海波听着,鼻头都酸了,就想着这是什么闺女女婿啊,事事想得这么周到,里面那个还各种闹腾,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摇头送走了张德福,回头看一眼熟悉的大门,依然不想进去,就干脆往胡同口那一蹲,抽起烟来。 张德福走了没半根烟的工夫,邵兵就又回来了。 回来看见他爸在门口抽烟,说不出的厌烦。 对邵兵来说,相对黄静,他更讨厌邵海波。 在邵兵眼里,邵海波太过懦弱,也太没本事。 一样的年龄,一样的资历,在煤厂中,像邵海波这一批老工人,也就他自己没有当上领导,自始至终都是小工人一个。和他同时进厂的,最次也是科长,都升官了,只有他啥都不是。 工作,工作不行,在家里,在家里受气。邵兵每每看见邵海波,就说不出的头疼,也十分羡慕别家孩子,有顶天立地的父亲。 有时候他甚至都在想,为什么张伯伯那么早就离开了人世,为什么他爸爸这么没用的人还活的好好地。 邵兵经过邵海波身边,见他窝在那里,再次烦躁起来。也没说话,直接走了过去。 “老三!”邵海波先开了口。 邵兵脚步一顿,“怎么了?” “大后天你二姐家孩子过满月,你无论如何也得到场。” 邵兵犹豫都没犹豫,“到时候再说吧。” “再说?”邵海波站起来,“你这个当舅舅的,怎么能不去?” “行,我知道了。”邵兵道,“只要我不跟车,我就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