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想让画师看看,他房里的美人图,眉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你跟我来。” 手腕上一热,姜栈险些被拉得一个趔趄,美人步子轻快,频频回头冲他笑,他只能加快步子跟上。 细风拂过,姜栈能嗅到他身上香甜的味道,像是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 房里墙壁上挂着几幅美人图,卧着的,站着的,倚着的,藏在珠帘后的,轻纱半遮面的,体态万千,婀娜多姿。 “你看,你看。”月华撒开姜栈的手腕,他个子不够高,够不着墙上的美人图,一脚踏上一旁的凳子,嘴里闹个没完,动作也不曾消停。 房内能听到哐当哐当的撞击声,月华摇摇晃晃的摘下美人图,姜栈仰着头伸手去接,人就这样撞到自己怀里。 有人当肉垫子,月华抬头冲他一笑,讨赏似得晃了晃手中的画,“我也想要这样的。” 姜栈沉默不语,眼底是月华看不懂的深沉,他那点机灵劲儿,只知道眼前的画师没有真的动怒,不会像小宫女一样大呼小叫,也不会像管事姑姑一样眉头深锁。 白嫩的脚丫子俏皮的踩在姜栈的常服上,姜栈一手搂着月华的腰肢,一手拿过美人图,“想要这样的?” 怀里的人点点头,姜栈又道,“是献给皇上?” 月华有些日子没听到有人跟他提起皇上,双手抓住美人图的一角,蹙着眉头,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半晌才眼巴巴道,“你…偷偷给我画不成吗?” 姜栈不动声色的看着他,是当真不认识人,还是跟他玩欲擒故纵? 若是真是欲擒故纵,这位南下来的美人,心机也颇深,胆量也太大。 见画师不答,月华权当他答应了,扭捏的从他怀里站好身子,学着画里美人的样子搬弄着姿势,低声嘟囔,“是这样吗?” 不规矩的脚再次踢到姜栈的衣摆,姜栈一把握住,掌心摩挲着细嫩的脚背,“没人照顾你?” 月华极为怕痒,惊呼着在他手里挣扎,又怕摔倒在地,只能扶着一旁的凳子,“当然…当然有啊!宫女姐姐…正忙了!你快撒开我!” 惊觉自己的声音太大,月华张皇的捂住嘴,怕引来宫女,膝盖酸软,幸好姜栈手快,将人捞进怀里。 月华偷偷探头看了看窗外,催促道,“你快点画吧,宫女姐姐不让我玩太久。” 险些被月华这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唬住,元公公在外头,怕是小宫女跟画师都进不来。 姜栈朝一旁的躺椅稍稍抬了抬下巴,“那你还不去坐好?”自己便走向书案旁。 月华是一刻都坐不住,支棱着下巴,朝姜栈眨巴着眼睛,双脚一上一下的晃悠,悠悠道,“好了吗?” 小猴子,坐没坐像,站没站样,像是没长骨头一样,卧在躺椅上,怕是手腕撑得酸软,月华翻了个身,仰躺在上面。 “好了吗?”得不到画师的回答,月华又是一个翻身,好一个“鬓似乌云发委地”,姜栈手中的动作顿了顿。 霎时间正好对上月华的双眸,眉眼盈盈,神情举止都带媚态,手如尖笋肉凝脂,指尖撩起发梢,正殷殷的看着他。 “你若是再乱动,今日怕是画不好了。”姜栈颔首间,嘴角微微上扬。 月华的性子是听话又顽皮,嘴上乖乖的答应了,转头又忘得一干二净。 见画师低头的片刻,他跳下躺椅,抱住妆奁又回到躺椅上。 姜栈听的“哗哗”声响,一抬头见着月华正胡乱带着满头的头饰,竟笑盈盈的问道,“好看吗?” 俗不可耐,可又不乏天真。这些凡桃俗李的东西,哪怕是一分放到月华身上,都显得太多。 “放下。”姜栈轻声道,一盏茶的功夫,便知道这月华是个吃硬不吃软的性子,轻声细语的商量他怕是记不住,可当真要发火,姜栈有些不愿对他动怒。 念念不舍的放下妆奁,月华心道,画上的美人都戴着的,可嘴乖惯了,不知道怎么忤逆旁人。 戴上去容易,取下来难,月华扯着发髻直哼哼,平日里都是小宫女伺候着穿衣,再者这些花哨的东西,他都嫌碍事,不愿佩戴。 见月华快跟自己扭打成一团,姜栈微微叹气,放下手中的笔,朝他走去。 狼狈样被人瞧见月华也不难堪,朝姜栈憨憨一笑,不知道他是机灵,会看人脸色,还是真的傻,左右是让人发不了火。 见姜栈在他跟前坐下,月华朝他腿上一趴,喃喃道,“扯得我脑袋疼…你画好了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