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次在阵中太远也没注意,这一次看见了杭澈左边耳垂有一颗红痣,像极了女子的耳洞,这一点针孔大小的红色,是他身上唯一艳色,微末的一星点,在白皙的肤色上,异样的别致,把人妆点得分外漂亮。 杭澈沉静对上他的目光,贺嫣有些尴尬地挪开眼,没头没脑地想到:“若杭澈是女子……” 便怎样? 难得碰上入眼的女子就应该娶回家,藏起来,哄她,爱她,给她全部最好的……贺嫣想,他这一世或许可以学着如何去爱,去包容,去理解。 若有来生,若能遇到林昀,他会笑着告诉林昀:“嘿,你看,我也不是那么差劲,也可以让家人过得很幸福。” 还有的话,大概无论在什么场景都很难对林昀问出口——“你可不可以试着不那么厌恶我了?” 一低头,见杯里的酒已被满上,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给他斟酒的只有对面那个看似文弱的书生。 如此,一个喝一个倒,两坛酒,喝了小半个时辰。 这种普通的酒,两坛下去,贺嫣连小醉都到不了,只有脸色微微有些嫣红。 他自己看不见,对面的杭澈见到了,默默凝视了他两秒,不知想到了什么,缓缓地一脸正派地别开了脸。 离开酒肆时,贺嫣打包了两坛酒。 小二送上来,贺嫣还没来得及接,杭澈已经自觉伸手拎过。 贺嫣调笑着伸手去接:“劳架涿玉君拎酒会不会折寿?” 杭澈竟凛然答道:“为夫份内之事。” 贺嫣:“……” 好像每次他戏弄的下场都是被反占了口舌便宜。 酒肆外,日头已在西山。 街道空无一人,冷嗖嗖的令人毛骨悚然。 回到雨前楼,杭家子弟六人皆候在酒楼大堂。 根本不必贺嫣操心,杭澈神不知鬼不觉地存好酒,问贺嫣道:“去?” 夜幕已至,贺嫣知道杭澈是在问他要不要去夜猎。 “当然要去。”贺嫣打手吹出一声长哨,给小师弟解惊雁送去口信。 杭家子弟等在此镇果然是有筹划。 子弟们大概在此镇摸查了数日,掌握了几位死者的详细情况。 每一位死者都去过小镇对面的落虎坡,都是在疯了三天之内自杀而亡,死状凄厉痛苦,并且每一位都是没什么主见的人。 贺嫣一旁听着,进一步验证了自己的判断——凶物就是食魂兽。 虎落坡前有一条小河,河面挺宽,跳过去肯定不可能。 几位杭家子弟修为尚浅,纷纷从衣领下面拔出剑,御剑过河。 贺嫣震惊了,如此长剑,杭家子弟居然真的能藏在衣领下面。 转头去看杭澈,等着看他从哪里拔剑,真的很想知道杭澈到底把剑藏在哪里了啊! 却被对方揽了肩,一个跃步就过了河。 “杭澈,我自己会飞!” 贺嫣理了理衣襟,只来得及怒视杭澈一眼,眼前有人影一晃,贺嫣转移了注意力问道:“惊雁,情况怎么样?” 解惊雁从虎落坡下来道:“没看到东西,但我看到那个孟瑶进去了。” 贺嫣深谋远虑的神情才显出来:“我看她印堂发青,如此美女平白无顾到这无名小镇,果然有问题。” 旁边杭澈面沉如水,没有表态。 贺嫣并不需要杭澈“我方才误会你了”的表示。第一,他本人确实有怜香惜玉的毛病,对女子,尤其是好看的女子不由自主好声好气,此症状比前世轻多了,但习惯难以彻底改变。第二,女子是水做的骨头,对她们温柔一些,让女士优先在他个人看来是起码的礼貌,他坦荡荡的并不需要谁的理解。 最后一点暮光沉沦,夜幕像黑锅罩上虎落坡。 杭家子弟训练有速,两人一组沿途搜索。 行到半山,六子回来复命。 杭朴领头道:“涿玉君,东西框定了,在半山以上。”并呈上一些支离破碎的线索,其中有一根女子的发簪。 贺嫣道:“这发簪像是那位孟瑶小姐的……”刚要伸手捻来看,那发簪被杭澈递回给了杭朴。 贺嫣无语地望向杭澈:“……” 杭澈在他接触女子一事上,似乎有一种不分敌我一概扫射的抵制,他是从前受过什么刺激么? 解惊雁从坡顶掠下来,手上带了一片布料。 贺嫣接过,一捻,伸到鼻下闻了闻,抢在杭澈看过来之前交回给解惊雁。 仓促闻过,仍捕捉到了衣片上的气息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