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大病,只是气狠了不肯见自己而已。虽则不知道为何轻轻放过了奕华,但眼下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于是也不再多想。太后光明正大遣了人查问南朝奕氏族诛案,因前朝确实事务繁多,加之只先证实明面上的消息,未曾动用特员,消息竟没有传到御前。 又过了几日,越发见不着太后,皇帝多少总是不放心,再叫公主来问消息,竟发现她也渐渐见不着太后了,前几日隔着帘子略能问几句话。现在连着两三日姑姑出来总是一句:“太后娘娘心里不耐烦,公主请别处坐坐,改日再来吧。”皇帝心下不安,携了公主直奔荣安宫,也不管姑姑出来如何婉拒,径直往内室而去,玉琼也不敢拦的十分狠,到底还是由得他二人闯入。 皇帝到得榻前只看了母亲一面,就唬得痛哭着跪下去,公主近前看了太后脸色也吓个不轻,不多日不见,太后形销骨立,两颊微凹,脸上更是一点好颜色都无。琪琪格扑在塌边也跟皇帝着哭。皇帝仰着头哽咽着说:“儿子有哪里不孝,母后尽管责罚就是了,可母后怎么这样只苦着自己。”又发作要拿太医来问话。 太后略微摆摆手,张了张嘴,琪琪格拉了拉皇帝的衣袖道:“皇兄,母后有话吩咐。”皇帝心中悲痛,也只有先收了声。 太后轻轻的说着:“皇帝这会儿若没来,本宫也要命人请你,既然来了,倒叫她们省事了,扶本宫起来,有几句话要嘱咐你。” 于是玉瑶开始招呼小宫女伺候太后起身,奕华也随侍其中,虽脸上无甚表情,但行动间太后倒很照拂她。琪琪格看太后整理的差不多了,从外捧进来一盅参茶,冲皇帝努努嘴,皇帝心领神会,接过盅儿跪送到太后跟前。 太后轻轻推开,示意一个小宫女接过,然后幽幽叹气到:“本宫本是天南女儿,离开家乡远嫁北漠十几年,待本宫死后,你就把本宫葬在玉关之前吧,也算离家近得一步了。”奕华听得玉关二字,不由得心中一痛,转过脸去,眼睛跟着就红了起来。皇帝脑子发懵,怔怔的问到:“母后春秋正盛,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儿子以后加倍孝顺您,且有多少荣华富贵在后头呢。” “荣华富贵?”太后轻轻嗤笑了一声“本宫的父亲幼弟都是天南朝的君上,丈夫儿子俱是北漠的帝王,本宫没出嫁的时候是嫡出公主,出嫁后是中宫皇后,这又当了这许多年的太后,还有什么人间富贵是没享够的呢。” 皇帝越听越不祥,心里发急,口不择言到:“东陵虽未尽华美,那也是母后当日亲口教导的不因帝王死事而罔顾黎民生计的缘故。虽奢华未够,仪制所需也是一概不敢马虎的,父皇临终亲口吩咐身边仅留母亲一人之位,以待百年之后再续同衾之好,如今,如今……” 太后仿佛不欲就这话题多说下去:“你父皇好眠已久,何必又去打扰,本宫如今就这一个心愿未了,你只说答应不答应吧。” 帝后不同穴,世人会编排出怎样的故事,皇帝想都不愿意去想。但又看母亲因着连日病痛,形销骨立,只说这一小会儿话就有些禁不住的样子,不仅手抖的厉害,额角也隐隐渗着汗,他也不忍心再加违逆。只好使个拖字决,好歹叫他有时间把蹊跷查个明白。于是敷衍到:“好端端的何必说这些,母后还是安心养病要紧,不必操心这些有的没的。父皇去的时候儿子还虽然小,可吩咐孩儿孝敬母亲的情形,儿子是一天都不敢忘记的。” 太后病体支离,心底又存了事,此刻说了这些话已是有些体力不支,也顾不得许多,索性把话挑开了说:“你父皇还有什么吩咐,你也是一天都没忘记的!”皇帝猛的想起一事来,心里的疑团忽然仿佛只隔了一层纸,他隐约就要捅破又不敢捅去,只茫然的看着太后。 太后连日来心力交瘁,又是悲恸又是气,勾出了旧疾,却不肯进饮食汤药,儿女不知情不曾劝,近侍了解内情不敢劝,一日日自己作践起来,已是灯尽油枯之际,此刻刚一发作,就支撑不住,颜色便十分难看起来。她勉力说了一句:“你若想不起来,叫奕华再好生提醒你,我只再问你一次,建陵于玉关之前,你倒是答应不答应。” 皇帝茫然转头看向奕华,奕华冷声道:“我亦是南国女儿,父母早亡,几成孤儿,幸得族叔收留才活到今天。”皇帝仍旧不明,奕华又说到:“镇远大将军奕楨,你可还敢说不知么?” 皇帝恍然大悟,一惊之后,沉默了片刻,连日各种不明此刻都已经了然,心中清明,渐渐镇定下来,沉声吩咐到:“宣太医”。然后重重的磕头下去,有意无意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