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钧捡起来一看,大惊失色道:“这是当日府里做腰牌,恰殿下看到这一块觉得有趣,便赏了末将私藏。末将与谢先生等平日里用得乃是鱼符!”他说完便自腰上取下一块紫金鱼符递与奕桢,奕桢也没接,就着他手看了一眼,上面刻着甲字第壹号。 “那你平日将腰牌放于何处?” “只不过收着凑趣,自放在箱笼里就没理会过。将军自何处得来此物?殿下呢?” “你倒有脸问殿下,那杀了严永泉岳母的泼皮已经被人发现了尸体,你这牌子就在尸体旁边。为你这事儿,殿下在乾清宫受了伤,此刻在宫中将养,没有三五个月是出不来了。”奕桢恼垣钧处事不谨,故而有意把话说的半真半假。 垣钧听了嘉楠要休养这许久,以为是被皇帝责罚过重所致,心中又是担心又是悔恨:“殿下她伤势如何?“ 奕桢垂眼默然,良久之后才涩着嗓子说到:“很重,但是会好的。只此一次,下次你若再陷她于险境......” 垣钧听了“很重”二字,想起嘉楠往日的神采飞扬,心中百般难受:“绝没有下次,末将以性命起誓。” 奕桢狠盯了垣钧几眼,见他目光坚毅,方哼了一声道:“我刚刚回京,许多事情尚不清楚,你与我细细道来。”垣钧于是把事情一一与他分说,又请了谢青同来商议。奕桢听他二人慢慢讲来,回想起前世,他征战在外,严家的笑话也听说了一点,并不十分详细。待二人讲完前情,奕桢心中已有了八分猜测,问到:“依你们看,此事是何人所为?” 谢青道:“严家旧事显然是真,但那老妇人却多半不是严永泉弄死的。咱们的人盯了严家多日,并没有动静,这是其一;其二,那老妇人不是咱们的人杀的,垣统领的腰牌却在人犯的尸首旁发现。这是有意要栽赃咱们,若往华国公府查去,必然有收获。只是公主这两年一向不许咱们与华国公府对上,这次要既不牵扯华国公府,又要脱身,倒是十分的为难。” 奕桢眼皮也没抬一下,面无表情地说到:“你们主子现躺在宫里起身都不能,你们还担心牵扯华国公府为难?” 垣钧早看华家不忿,咬牙切齿道:“殿下曾吩咐过,她不在时,将军的意思就是殿下的意思,末将全听您吩咐。”谢青虽然没说话,也点头表示愿意听从。 奕桢微微颔首,与他二人商议了大半日方才辞去。谢青与垣钧送了奕桢出府,垣钧心中难受了半天,在奕桢面前尚不敢露出来。此刻才敢一掌重重地击打在门边的柱子上,低声呵道:“若让我找出这个内鬼.....”谢青向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垣钧方把后半截悻悻地吞了回去。 奕桢悄无声息的回了乡侯府,除第二日递了牌子再次入宫请见之外,连着数日也不上朝,换了衣服带着亲兵到虎豹营中寻了往日的袍泽日日吃酒。 又过了数日,京中便传出风声“奉旨查严氏案的京兆府尹入宫之后,惠和公主便在乾清宫受了重伤,至今被拘得出不了乾清宫一步。” 只下半晌消息就传入了常山王府,萧峻先忍不住“哈!”了一声,然后收了笑,咳嗽了两下,肃了一张脸儿道:“想不到皇妹伤着了,孤与王妃也该进宫去探探。”报信的是王府内一个小太监,闻言脸皮不禁抽了抽:“听说贵妃娘娘并太后娘娘都去乾清宫探望过了,圣人竟不许见,也没说什么缘由。” 萧峻遗憾地叹了一口气:“那倒没法了,便让王妃收拾点补品送去吧。” 华国公府里,华兴卓与王氏也得了消息,华兴卓哈哈大笑了数声,只觉得无比的畅快:“夫人妙计,果然那小丫头片子这下吃瘪了!”他干脆吩咐侍女送上酒来,兴奋地问华氏道:“这小丫头几个月不能出来作妖,这下一步棋夫人要怎么下?” 王氏眼内目光微闪,低头沉思了片刻道:“这说是重伤,也保不齐是意外,圣上要是有责罚,怎么没听见半个处置,还请娘娘打探一下为好。事关重大,不容有失。” 华兴卓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要我说,夫人也是太过小心了些。若是意外为什么藏着不让说,又为什么扣在乾清宫一直不出来,坤宁宫还养不得伤了?禁内又没进刺客,她金尊玉贵的小人儿一个,平日里一步出八步迈的,真要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周围伺候的不见处置了哪一个?” 王氏顺着话头一想也觉得不错,又见华兴卓隐有不满之色,便把那三分小心抛在脑后,陪着笑道:“老爷说的很是,如此便可收网了。” 到了晚膳时分,严秀卿坐在饭桌前捧了碗发愣。桌上一色的汝白细瓷盛着她分例里晚膳的四盘八盏,其内的佳肴观□□人,嗅之津生,然严秀卿只觉得味同嚼蜡,一口也吃不下去。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呢,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前几月里还多好啊,亲生的儿子日日在她身旁,王爷待她亲近温存,父亲前途一片光明。怎么忽然一下子儿子没有了,王爷连见都不想见她,父亲更是被罢了官关在家中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