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凉如水。 太行宫内,响起清晰的茶杯碎裂之声。 “可恶!好一招调虎离山!”尹清罗听着宫人来报‘刺客逃逸’的消息,怒火上涨,扬手将桌子上的茶具扫到地上。 聪明如她哪会理不清事情的条理。 贺兰平先是弄伤她的脸,逼着她离开了东宫,再是叫人伪装刺客,将东宫之外的禁卫军全部引开,使得被封闭的东宫瞬间开放,贺兰尧苏惊羽便可以轻而易举地逃出东宫,他们一旦离开了东宫,贺兰平想掩护他们出皇宫便完全不是难事了。 今日在东宫,她的脸之所以会中毒,与贺兰平给她擦汗一事必有联系。 她脸上中的毒与之前贺兰尧给她下的毒是一模一样的,可见,是贺兰尧让贺兰平在她脸上下毒,他知道她的弱点便是爱惜美貌,一旦容貌有损,她便会惊慌失措,赶着回自己宫里炖神棍给的解药喝。 事情的经过她可以剖析透彻,但她却不能去找皇帝说。 因为没有证据。 能证明贺兰平给她下毒的是那一块拭汗的手帕,可她回自己屋子之后检测那手帕,手帕上一点儿毒素也无。 她静下心细细地想,很快便猜测到了事情的经过。 贺兰平之后给她的手帕,与之前给她拭汗的手帕,看似外表一样,连手帕上的刺绣都是一模一样,但事实是,同样的帕子他准备了两块,一块有毒,一块无毒。 有毒的那一块必定被他销毁了,无毒的那一块在她手上,根本不能当成证据来用。 好阴险好无耻的一个人! 尹清罗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无法在明面上指责贺兰平与贺兰尧串通,没有人证没有物证,单凭她一张嘴说,鬼才信她。 贺兰平用两个假刺客调虎离山,证明了他宫中并没有窝藏刺客,如此一来,她与他的打赌,便是她输了。 按照打赌的约定,她明日必须离开出云国帝都。 她怎么甘心离开,她还没找贺兰尧算账!还有贺兰平那个小人。 可不离开,也没有脸面再呆下去。 尹清罗正苦恼着,忽然想到一件事儿。 那皇帝的恶疾还没治好呢,以亲子之血治病一事,他还未挑好人选,他到底还想不想治了? 若是他还想治病,那他就必须挽留她,他亲自开口挽留,她才能顺理成章地留下来。 尹清罗如此想着,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困扰皇帝多年的恶疾,他怎么会不想治好呢。 她等着他开口挽留她。 …… 夜已深沉,晚间的风灌入半敞着的窗,吹拂过室内的床幔。 屋内,纤细的身影走到窗台边上,伸手将窗户关上锁住,而后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今日还真是有点儿惊险,多亏了蚕丝宝甲,也多亏了机智的四哥。” 话音才落下,腰间忽然一紧,耳畔响起清凉幽柔的嗓音,“夸了蚕丝宝甲,也夸了四哥,怎么就不夸夸为夫呢?” “唔,我想想该夸你什么好。”苏惊羽思索了片刻,而后笑道,“有了,多亏你带了吃的。蚕丝宝甲帮我们挡剑,四哥帮我们使调虎离山计让我们成功逃脱,而你,你带的那包桂花糕让我免受饥饿,多亏你是个吃货,随身备着口粮,关键时刻不怕饿着。” 贺兰尧:“……” 多亏他带了吃的…… 这也算夸人的话? “尹清罗多半要给气死了。”苏惊羽笑道,“这女流氓虽然中计了,但她也不是傻,在容貌有损时或许脑袋会空白,但等她静下心来想想,多半就能理清思路,届时,还不气炸了。” “她能给气死倒也好,咱们也算是为民除害。”贺兰尧的下颌抵在苏惊羽头上,嗅着她发间的清香,悠悠道,“她与四哥打赌,若是不能在东宫把我们找出来,她明日就得滚回自己的国土,我就等着她滚蛋的这一刻呢,没了蚕丝宝甲护体,想要她的命就不难,只等她上路,来个半路截杀。” “我倒是觉得,她不会那么轻易离开。”苏惊羽挑了挑眉,“她被我们这样戏耍,还被毁容两次,这心里指不定攒着多大的怨气没处发,她不报复我们哪能甘心,即便她打赌输了,她也会想方设法留下来才是。” “她想留下来,也得有本事才行。”贺兰尧漫不经心地说着,白皙修长的手指探入苏惊羽乌发中,用指尖帮她梳理着发丝,“小羽毛你说说,她会用什么方法留下来呢?” “她毕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