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他扶着冷冰冰的柜台站起来,开始找钥匙收拾东西准备关店,周天皓跟在他身后转来转去,在把玻璃架上的香水样品都拿出来闻了一遍:“学长,我觉得你家宠物天赋不怎么样,不然解雇了吧?” 周天皓拿着肖老板亲自试制的作品,从各个角度挑了一堆毛病,然后在他以为那个话题已经过去了之后,再次问道:“以身相许怎么样?” “不了,”肖重云婉拒道,“我觉得还是金钱感谢比较好。” 肖重云原本只想请小鬼去隔壁锦里西路吃大排档干锅,再给自己点瓶啤酒什么的,可是小鬼的电话关机了,怎么都打不通。周天皓强烈要求吃火锅,并且指明要吃隔壁宽窄巷子里评价最贵的那家。他一进门就找服务生拿酒,被肖重云果断制止了,换成了免费的大麦茶。 “人总有聪明和迟钝的地方,一方面聪明,必然在另一方面有愚钝之处,这样才公平。我在香水上天赋确实很高,感情上却一直习惯自欺欺人。那天晚上之后,我仔细地想过了,”周天皓端着淡出鸟味的茶杯,一脸生无可恋,“肖学长,当初在纪芳丹若勒的时候,我就喜欢你。” 不愧是久经商场的老手,他只花了一秒钟就转守为攻:“你拒绝我,因为我是男人吗?我都不在意你的性别,你为什么在意我?” 肖重云头大如斗。 他原本以为周天皓是在开玩笑,没想到竟然有几分认真的味道。 自从五年前变故之后,肖重云就再也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感情问题。他并不想找一个温柔美丽的妹子,生一个聪颖可爱的孩子,过人人羡慕的家庭生活。前两年他一直辗转很多地方,尽量离张文山远一点,再远一点,最好远到网络上看不到他的画面,电视里听不到他的声音……后来他觉得,能开家小店卖卖香水,每天跟路过的小妹妹搭搭讪,陪着自己几个g的硬盘女友一同度过悠长人生,便可以算作一种幸运了。 哦,他还养了只十分成器的宠物。这样小心翼翼,谨小慎微积攒起来的幸福,又如何能轻易至于危险之中。 感情这种东西,自己还是是一辈子不要碰了。 “你所谓的喜欢,”他问周天皓,“是什么?” “当初你在学校实验室时,常常穿白色的衬衫,松一颗扣子,身边总是围了一圈人。那时我总是看你,站在远处,一直看一直看,像上瘾了一样。我去图书馆借过你看的书,找你在书上留下的铅笔印记,猜测你查找的知识点,自己回头单独研究。我还一篇一篇读过你写的论文,尝试过模仿你的练习作品……肖学长,那时你太耀眼了,挺多人这么做的,我只不过其中之一。我一直想有一天,能像现在一样,和你坐在一起,讨论今年的香水流行趋势,分享自己的看法,甚至像朋友般的相互点评作品。你就在我旁边,白衬衫有一个扣子没扣,我低下头就能闻到你身上的味道。”周天皓道,“我一直以为这是因为我对你有着单纯的学术向往,直到那天晚上,酒喝得有点多。” “不是吗?” “不是,是因为我想把白衬衫的那颗扣子撕开,”周天皓盯着他的眼睛,“上你。” 肖重云蹭地就站起来,往店外走。 服务生把他拦住:“先生,请问你们谁买单?” 周天皓甩了张信用卡飞速结账,跟了出去。风冷且大,肖重云把领子立起来,往自己的小破店里走,周天皓跟在后面:“我还没说完……” c市的冬夜行人稀少,车辆不多,有一群飙车党,特别喜欢骑着改装过后的摩托车在空旷的街道上呼啸而过。他们往往把发动机声音改装跟山寨音响似的,大灯雪亮雪亮,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有优越感。肖重云那天穿着一件黑色长大衣,立领,低着头在人行横道上走,没留意一辆小摩托就轰过来了! 他衣着颜色太暗,飙车的人又是在拐弯,等刺目的大灯打到脸上时,已经晚了。 身上一阵剧痛,却不是预想而来的巨大撞击力与碾压。周天皓反应奇快,千钧一发之时,伸手搂住他的腰,两个人向后倒下去,抱着肖重云在马路边方砖上滚了很长一段。路面粗糙膈人,加上瞬间周天皓用尽力气,两人外套都磨得破破烂烂,周天皓的手还蹭伤了一大片,像被钢丝球刮过一样。 飙车的青年骂了一声,没减车速,消失在长街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