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过的又能在心底占多少分量。 至少霍皖衣认为自己绝不会因为谢紫殷而感觉痛苦。 只是痛苦这种事情在不痛时并不让人感觉到痛。 它唯有真真切切开始痛了,才让人意识到这是会痛的。 霍皖衣刺了谢紫殷整整九剑。 他在谢紫殷失踪的第九日终于开始痛苦。 但他不懂得后悔,也不需要后悔,只需要让时间将痛苦敉平。 他依旧是帝王最锋利的刀剑。 能够悍不畏死,能够犯尽罪孽,更能将刺过谢紫殷九剑的事情当作一桩功绩。 他是带着让谢紫殷死的决心刺下的那九剑。 ——谢紫殷不该活着,如果还活着。 那也该是从阴曹地府里爬出来的魔鬼,是誓要报仇雪恨的仇人。 而不再是谢紫殷了。 盖着的红绸忽然一动。 霍皖衣醒过神来,眼珠随着盖头被揭开的寸寸变化而动。 然后他看到了谢紫殷。 在煌煌烛灯里,阴影落于肩侧颈腕,光亮所照耀之处,大红色的喜服衬得谢紫殷眉间朱砂熠熠生辉。 而他下意识去看谢紫殷的手。 掀开这块盖头的,是一柄开了两指宽长的折扇,一角鸢尾花欲开未开,跃然纸上。 谢紫殷随着他的目光垂下了眼帘。 “这是一把新扇子。”谢紫殷无需他问,已经先给了答案。 霍皖衣睫羽发颤,他抬头凝视谢紫殷一如那年初春的脸。 漂亮极了。 让他想起世间许多美好的字词,而他又曾亲手将之摧毁。 他见过无比狼狈的谢紫殷。 有着要这个人死得彻底的险恶用心。 可很快,他又意识到这已不是当初了。 谢紫殷同他斟了杯酒,示意他饮下。 酒樽交错时,霍皖衣有那么一瞬是恍惚的。 他也有和谢紫殷饮下合卺酒的时候。 ——是美梦噩梦都无法梦到的。 谢紫殷放下酒樽,手指抚在他的颊侧,温热得好似这个人——没有被丢入过隆冬时节的冰河。 然后他的脖颈被这只手牢牢嵌住。 谢紫殷紧扼住他的喉咙,像握着他苟延残喘、摇摇欲坠的性命。 霍皖衣被迫弓身,胸腹里翻江倒海般窒息。 他浑噩恍惚。 却还是听到谢紫殷在他耳边轻笑:“……霍皖衣,你的命,被我抓住了。” 作者有话说: 叭叭叭写狗血,谁能相信这居然是一瞬间的灵感呢,叭叭叭叭继续写。 喜欢写一些美人搞美人的刺激剧情。 提示:攻受以前的事情和先帝有很大关系,所以不影响他们he。攻以前良善现在坏种,受从头到尾都是坏种,绝不洗白。 关于设定:全架空所以不需要考据,所有相关都是瞎编。 最后:收藏!收藏!收藏鸭!!开坑太多,我先磕头谢罪。 第2章 异梦 深红色的帷帐摇了一夜。 天光蒙蒙时,谢紫殷敞着衣衫从榻上起身,撩开床帐走了下来。 红烛还未得燃尽,依旧含光摇曳,烛芯绯红。 床帐撩起后的景色凌乱不堪,霍皖衣枕着绣满金丝作衬的棉被,未被遮掩的肌肤几无完好,好似落于天牢的那段时日,真的受过许多难以言说的酷刑。 也许是觉得撩开的床帐吹来的风有些让人发冷,霍皖衣指尖微颤,纤密的睫羽抬起,幽深无光的眼睛缓缓睁开了,视线无意识地移转,最终还是落在了谢紫殷的背影上。 “……谢紫殷,你拿我的命捏在手里,就是为了叫我立刻死在这里么?” 他声音发哑,压低的声音仍是缱绻勾人的,如同他秾艳的眉目,受过一夜风雨摧折,也还是光彩夺目的。 谢紫殷执着一支线香转过身来,胸膛被霜白的里衣半遮半掩着,干干净净,毫无瑕疵。 待走得近了,谢紫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眉间朱砂灼眼得很:“要是我做的事能让你立时就死了,那便是你霍皖衣命该如此,与我何干。” 霍皖衣似有若无地看他眉间,侧首发笑:“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谢相大人当真要用这种手段取我的命——看来是我浅薄了。” 谢紫殷不接他这番话,挽起床帐靠坐在旁,借着未尽的烛火点燃线香。 霍皖衣便又问:“你怎么身上干干净净的?这一夜我都要死了,你看着却很精神。” 线香新出的灰被抖落在香炉里,谢紫殷淡淡道:“你只知说痛,哪儿来的力气还手。” “你不知道怜香惜玉,”霍皖衣似笑非笑地接话,“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谢相大人,你把我当仇人对待,是不是太不讲道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