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章平把玩着指上的玉扳指,沉声发问:“霍公子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吗?” 已经赶回的管家走上前来,双手捧着一个红布托盘。 霍皖衣明白,这便是朱章平所说的千两银子。 他未动作,朱章平以眼神示意,管家就伸手揭开红布,露出下面一叠银票。 朱章平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如何?霍公子接受了吗?” 钱财动人心。 任何嘴上说决不罢休的人,在见识过这样的钱财之后,都会懂得“罢休”。 也不是没有遇到毫不动心的。 但是那些人,刚过易折,越是刚直坚贞,烈得比野马还难驯,就越容易被摧毁。 霍皖衣不难想象那些拒绝的人获得怎样的下场。 天子脚下尚且有人为蝇头小利争抢。 更何况天子难以触及到的他处。 朱氏父子在这桩事上无往不利,不知祸害了多少人。 如今把霍皖衣牵扯进来,不是朱章平想见到的——但朱章平也不会认为这很棘手。 说到底,无论怎样去查,霍皖衣都只是个没有背景,没有靠山的人。 哪怕查得出他的荐书是昶陵荀子元落的印。 ——那又如何? 昶陵距离盛京的路程遥远,荀子元的手伸不到这儿来,就算能,那也未必是朱章平的对手。 朱章平胜在他就在盛京。 哪怕他不是盛京本地人,可常年经营,在盛京,他也有了一定的人脉。 荀子元威慑不了朱章平。 这才是朱章平真正的底气——他确实认为朱易才胆大,可他不以为得罪了霍皖衣,会有什么可怕的下场。 他底气十足,也料定霍皖衣不会拒绝他。 屋中一时静默。 朱易才左顾右盼看了片刻,突然又道:“爹……你就让我玩玩儿!他拿了我们的银子,更不好说什么,你就让儿子快活一下!” 他开口说话,周围的人都别过头去,只有朱章平无奈地看着他,叹道:“易才,你已经做错了,不能一错再错。” ……说得很是。 霍皖衣伸出手,随便取了两张银票。 迎上朱章平早有预料的目光,霍皖衣轻笑:“你愿意用千两银子来封口,不过是想着我这次认了,你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处理了我。而我若是不认,你任由朱易才做了错事,但凡我活着,都要和你们不死不休。你不敢杀我,因为只要打听,客栈里的人都会说出是谁带走了我。” 朱章平的神色微变。 霍皖衣话音落下,院外忽然跑进来一个人影,那速度极快,跑来时,已经顾不得行礼,只一个劲儿喊道:“老、老爷,不好了,刘相、刘相大人来了!府上被官兵围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本章别名作死。 小陶:那下一章叫什么。 谢相:下葬。 小陶:…… 第53章 危局 “什么?!” 朱家父子齐齐失声惊叫,再顾不上和霍皖衣在此处纠缠,整理着衣衫便急匆匆要出门去迎,临行前,特意叮嘱管家将霍皖衣关在房子看紧。 府中上下被官兵把守,朱章平领着朱易才赶往门口,一路上汗水连连,心跳飞快。 方才有多得意威风也是方才的事。 对于朱家父子而言,他们见过最大的官也摸不到一朝丞相的脚后跟。 能得刘相看顾,是殊荣一桩。 ——只是官兵围府,皆是神容肃穆,持着长枪列在路旁,更像是要捉拿他们父子两人。 朱章平两股战战,迎到门前,半点儿人影也未看清,就已跪倒下来。 朱易才连忙跟着跪下。 他俯首叩地,诚惶诚恐至极:“恭迎、恭迎相爷……” 话音落下,车辇轻响,侍立在侧的仆婢立时伸手向前,将人迎下车辇。 “免礼。” 声音苍老低沉,落在耳里,却有着不可撼动的威势。 朱家父子浑身一抖,忙把脑袋埋得更低,恨不能就此栽到地里。 见他们迟迟不愿起身,刘冠蕴瞥了眼身侧人影。 那人影含笑出声:“相爷已经叫起,你们为何还不起身?” 倒是个年轻温和的声音。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