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对工作环境还算满意。 这里听不纷乱的脚步声,距离会议室也很近,除了一点:隔壁就是薇安的办公室,有时他会听见她在屋里做瑜伽的音乐声,或者打电话的笑声。 “把你的音乐调小一点。” 信息屏幕上,气泡对话寥寥无几。 “关你屁事?” “工作时间。” 对方没再回复,过了一会儿,在他继续敲代码的时候,隔壁的声音甚至示威地变大了一些。 片刻后,“啊”的一声,隔壁的电灯、电脑还有电子瑜伽球,全部紊乱了,她整个人好像被摔了个马趴。 “你有病吧,我的系统你也敢黑?” “y,给我赔礼道歉。”令人愤怒的是,她将十指已经翻飞如花了,他的系统仍然固若金汤。 因他不理会这些蹦出的信息,不一会儿门被敲响了,薇安似乎对于她不能打开这个指纹感应门耿耿于怀,拍门的动作很重:“开门,你把我的瑜伽球弄坏了,还差点摔着我。” 过了一会儿也没有应答,她很不服气地说:“我把所有的任务提前做完才做瑜伽的。” “闲着就去任务平台领新任务。” 另一条消息蹦出来:“如果你觉得是在度假,那就回学校去享受假期。” 薇安看着屏幕,呼了口气。 夜里九点钟,当苏倾坐在沙发上一字一字地看一本无聊的书的时候,脑袋点下去,下巴颏抵在胸口,竟然出乎意料地打了个盹。 不仅打了个盹,还做了个梦,梦里是一片缺乏光照的寂静海底,她坐在一片细沙上,蓝色的粼粼闪耀的鱼尾蜷缩着摆在面前。 ——也许是因为最近看了比较多的童话,她竟然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人鱼,但很快她发现,她并不是主动坐着,而是被一柄巨大的、铁铸的三叉戟钉死在了地上。这枚三叉戟深深刺穿她的尾巴,伤口处的鳞片脱落,丝丝缕缕的血液飘散出来。 她发现自己受伤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尾巴上钻心的痛楚。 “啊。”声带震动着,她竟然发不出声音,她想去摸自己的喉咙,发觉自己的手被另一个人紧紧攥着,她回头过去时看见了y。 他随她一起坐在无声的海底,静默无声地看着她,气泡从他口中咕噜咕噜地吐出,向上飘去。她看见了他放在细沙上的一双腿,他不是人鱼,他还是人—— “快游上去呀。”人鱼张开樱唇,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她同他比划着,y别过头去不看她,仍然紧紧攥着她的手不放,向上浮去的气泡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你会被淹死的。”她将他的脸扳回来,他已面如金纸,神色也有些涣散,背后矗立的三叉戟高耸的影子,像一座幽幽的十字架。 她推他,搡他,拍他,无论如何他都不放手,“快走,快走。” 如果不是她被钉在地上,也不能说话,她一定会跳起来扛起他往上游。她的心脏急得快要停摆了,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化作粒粒珍珠,砸在沙滩上。 最后他闭上了眼睛,也闭上了嘴,她忙抬起他的脸,慌慌张张地将唇凑过去,渡了他一口气,随后她发现他还没有死去,他意识不清,蛮横地、混沌地回吻着她。 她忽而感觉到了一种剧烈的心痛,比她的尾巴还要疼痛,仿佛要将她活生生拆骨剔肉。被刀割到手、被床柱撞到脚趾、从楼梯上摔下来,都没有这么痛,她在剧痛中蕴生了一股天然的蛮力,将他一把推开,他紧握的手也让她挣松了。 她在细沙滩上摸到了一把匕首,将它握在手心里,摸了摸y苍白的脸颊和嘴唇,在心里轻轻地哄道:“好孩子,别怕,别怕,我送你上去。” 一枚气泡慢悠悠地从他口中飘出,他的眼睛勉力睁开,手摸过来要拉她,她将手猛地抽了回去,背在了背后。 “我一会儿就走。”她朝他粲然一笑,仰头看了一眼那三叉戟,尾巴稍微收了收,骨肉几乎被扯散开来,又弹回去,越来越多的鲜血弥散出来。 y回头去看她的鱼尾的时候,她抓住机会从后面拽住他的手臂,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向上一送。 ——不是说,要离两百米远的时候,她的力量才会起作用么? 但在梦里,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这么一送,就真的将他送走了。他在上游侧头,她看到他好像要掉头了,浑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不许……” “不许回来。”她做着无法出声的口型,猛地将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胸口,一朵巨大的艳丽的鲜花绽放在幽暗的海底。 苏倾“哗”地从沙发上坐起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