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膏肓,已几乎到油尽灯枯的地步,强忍了心中怒气,高氏说道:“若真是误会一场,那倒罢了,要是确有其事,也太寒人的心了,我闺女自嫁来你家,哪怕没有功劳,总有些苦劳吧,她为了给姑爷留下骨血,拼着性命生了逸哥儿,却坏了自己的身子,现在,已经是熬一天算一天,亲家太太就让她安安生生过几天日子吧……” 伏在高氏怀里的逢珍,身形瘦弱,肤色惨白,眼眶也深深陷了下去,两行眼泪无声地淌在脸颊,高氏瞧得心酸难耐,忙拿手里的帕子给女儿擦眼泪。 高氏一片慈母心肠之话,却让韩二夫人听得火大,倏然站起身来:“亲家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逢珍病成这样,倒是我的过错了?是我不让她好好养病了?”说着,走到没怎么吭过声的曹氏旁边,说道,“那我可要请国公夫人给我评评理了。” “自逢珍进了我家的门,我是打过她骂过她,还是短她吃喝穿戴了?”韩二夫人捏着手帕,嘴里的话跟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往外跳,“打她怀有身孕之后,我可有叫她过来服侍一天?我好吃好喝地供着她,是她自己胎位不正,这才导致了难产,这也要怨我头上么?” 长子娶的这个儿媳妇,她本不中意,但自家老爷强要同意,她也没有办法,逢珍本就不趁她的心意,还不好生服侍讨好她,反倒挑拨她们母子关系,韩二夫人大怒之下,自然要使出点婆婆的手段。 曹氏拉着气鼓鼓的韩二夫人坐下:“亲家太太别急,有话慢慢说。” 韩二夫人坐下之后,却是越说越来气:“逢珍生下逸哥儿后,身子大伤元气,我为叫她好好养着不劳累,便说先替她照养逸哥儿,等她身子养好了,再送回来给她养,可她呢,好像我这个亲祖母会害自个儿亲孙子似的,对越儿说什么见不着逸哥儿,她寝食难安,心神不宁,不能专心养病,非要把逸哥儿抱回来养。” “这也就罢了,母子连心,她舍不得,我能理解,为着她的病,这一年多花了多少银子,我可有说过她什么。”韩二夫人目光扫过搂在一起的母女,扯着嘴角冷笑道,“别人家的儿媳妇,对婆婆是晨昏定省,端茶递水,到了我这里,没落到儿媳妇的一点服侍,还要被说我苛待儿媳妇。” 韩二夫人拔胸挺背,怒道:“亲家太太若是觉着我家伺候的不周到,不如接回去自己养吧。” 听着韩二夫人夹枪带棒的一番话,高氏直气得眼冒金星,双手打颤,再压不住心中怒意,也火了:“我闺女一直养不好身子,难道亲家太太就没一点错?我闺女本就病的厉害,你又隔三差五的往她这里塞通房送妾室,不是存心给她添堵是什么?” 韩二夫人一脸讥诮的冷哼道:“她不能服侍爷儿们,就得委屈着我儿子?真真好笑,富贵人家里头,哪个爷们没有几个妾室通房?谁让你女儿没投个好胎。”言外之意就是,没有公主命,就别犯公主病,末了,韩二夫人又怪笑道,“亲家太太素来贤惠,不舍得委屈自己老爷,难道就没教过自己女儿‘善妒’不对么?” 高氏气得几欲昏厥,韩大夫人见势不对,忙开口打圆场,再这么吵说下去,可真要彻底撕破脸了:“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罢。”韩大夫人自己老公尚病着,实在没心情在这里多待,便对韩二夫人刑氏道,“弟妹,逸哥儿还小,那边离不开你,你去瞧瞧他,叫逢珍也歇着吧。” 虽对儿媳妇不满意,但韩二夫人还是很疼爱亲孙子的,便散了些许恼火的气焰,很给长嫂面子的应了,韩大夫人又对曹氏等人道:“我这里还有事,就不陪着了,你们多劝着逢珍,叫她好生保养,别为闲言碎语生气伤身,待她好了,逸哥儿还要靠她教养呢。” 韩大夫人左右打点了一番,又挽留来客中午留饭,再叮嘱几句继续陪客的儿媳妇,这才和韩二夫人、女儿韩雅一道走了,送走婆母三人,韩雅的弟媳妇很善解人意地离开屋子,叫她们娘家人自己说话,自己则去了外头的偏厅喝茶。 “春丫头,你今日怎么来了?”待韩家女眷都出去之后,曹氏问逢春。 逢春默默当了半天背景,这会儿终于能开口说话:“大嫂今天回来探望她父亲,我想着,上回来侯府,没见着四姐,便跟着她一块来了。” 曹氏点点头,目光温和:“你有心了。”然后指着歪在高氏身上的病弱女子,道,“这就是你四姐,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