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意外,高崖坠落砸死人。光凭这一点,陶氏就有一半的罪过了,凭借陶广翰素日里对女帝残暴手段的认知,他心中很明白,陶氏这一劫是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的。 但在他身侧的这个侄女,虽小小年纪被破例封了女侯,却到底还是个孩子。 陶广翰有些不忍,低声道:“夭夭不必担心,素来听闻秦王殿下公正清明,想来是非论断,他心中自有定数,必不会无辜冤枉了我陶氏族人的。” 听到二叔这样说,陶夭夭高悬在心中的巨石落下去几分,面上却仍旧忧色不减。 == 陶府锦葵园。 扶笙房门紧闭,宫义在外面跪了一夜,原就伤口未曾痊愈的他夜间又被寒气入侵,全身滚烫似火烧,嘴唇干裂,眼神飘忽,似乎随时都能晕倒过去。 角义没跪,陪他站了一宿,适才察觉到宫义面色不对劲,他俯身探了探宫义的额头,发现他高烧不止还强撑着跪在地上,心下不忍,硬着头皮想上前敲门,却被宫义一把拽住胳膊,沙哑着声音摇摇头,“别去找死!” 角义甩开他的手,低嗤,“你都这个样子了还逞什么能?” 宫义扯了扯嘴角,“我本就有罪,殿下罚我是应该的。” 角义忿忿然,“你以为你在这里跪死了,外面那些澹台家的人就会因为同情你而放过你,饶恕你,不再追究此事?” 宫义抿唇不语。 “雪獒失踪,生死不明,薛承死无对证。”角义继续道:“但实际上,不管他是不是雪獒咬死的,澹台家族的人已经将这个罪责归到你我头上,‘雪獒咬死黑甲军大将’已经是既定事实,我亲手斩杀了薛承的一个副将也是事实。这件事,我们逃无可逃,既然注定无法逃避,为何不迎面而上?事情总要解决的不是么?” 角义的这番话,看似是在对着宫义说,但他故意拔高了声音,将声音传进扶笙的房间,他知道,殿下一定能听到。 可是过了好半晌,里面都没有任何动静,就好像房里根本没人一样。 角义不由得焦躁起来,殿下心思向来难测,但如此大事临头,竟也能淡定如斯,分毫不过问? 正踌躇间,外面有兵卫进来小声通报:“大人,女皇陛下御驾亲临。” 角义愣住,面色震惊,“你说什么?” 那兵卫又小心翼翼重复了一遍。 角义这才缓过神来,伸手去拽宫义的衣袖,“你快起来跟我去外面迎驾。” 宫义正准备起身,紧闭了整整一夜加一个早上的房门内突然传来扶笙清凉寡淡的声音,“角义,准备热水,本王要沐浴!” 角义:“……”这都什么时候了! 宫义抬眼看他,点点头,“按照殿下的吩咐去做吧!” 角义无奈,自家殿下是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性子,向来波澜不惊,事态越是紧急纷乱,他越能静下心来。 可角义万万没想到女帝都御驾临门了,殿下才想到要沐浴,这也太淡定了些。 想法归想法,角义还是乖乖去了厨房吩咐小厮们烧热水。 陶夭夭闻讯后大喜,不管怎么说,秦王这尊佛能走出锦葵园就好,陶氏的兴衰存亡可就全部掌握在他手里了。 看了一眼正在采摘花瓣的荀久,陶夭夭上前挑眉问:“哎,你跟秦王是什么关系?” 荀久头也没回,一边摘一边将花瓣塞进竹篮,“我认识他,他也认识我。” “就这么简单?”陶夭夭明显不信。 荀久反问,“不然你以为是怎样?” 陶夭夭神秘笑道:“我觉得你们的关系比我认为的还要近一些,要不然,你不可能会这样了解他,竟能准确猜出秦王之前闭门不见任何人是在等待开门的契机。如今女皇陛下来了,他果然准备走出锦葵园。” 荀久神色一动,她了解扶笙? 那个腹黑毒舌整天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怎么可能了解他?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