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荀久抬步走进帝寝殿。 宫人太监们看见荀久就像看见救星,哪敢有半句质疑,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了。 荀久掀开蛟绡纱入内殿的时候,女帝正平躺在龙榻上,脸色苍白得可怕,唇瓣已经干裂得起了一层皮,目光空洞无神地望着帐顶,似乎并没有什么话要说。 扶笙坐在榻前,双眉紧锁,眸光阴沉。 “为什么不让太医来看诊?”好久之后,扶笙冷然开口,声音满含怒意。 “没病,看什么诊?”女帝眼珠子都不曾转动一下,紧紧盯着龙纹帐顶。 “那你之前昏倒是怎么回事?”扶笙压抑着声音,努力想让自己静下来。 “我无事。”女帝收回眼,余光往荀久这边一瞟,淡淡说道:“只不过那夜批阅奏折累得睡过去而已,是宫人太监们以讹传讹。” 扶笙抬眼看了看她面上和嘴唇上的苍白色,周身气息阴沉得快让人喘不过气,“以后,所有的奏章都直接送去我府上,你不必再看了,除非你肯乖乖配合医治直到痊愈为止!” “子楚……”女帝轻唤,“你不必紧张,我休息两日就好了。” “陛下……”扶笙喊得有些语重心长,“如果你真的想为臣分忧,想让臣不要那么累的话,请你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不要忘了,敌人无处不在,只有时时刻刻站在高处,才能用最锐利的目光看清脚下的路,你不是一个人在走,你还有臣,而臣……亦只有陛下,这条路上少了谁,都将走向支离破碎。大燕的江山,不该在你我手中结束。” “这些道理,我懂。”女帝郑重点点头,几度欲言又止,最终将没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指了指旁边的案几,轻声道:“那上面有一份拜帖,你看过之后酌情安排罢。” 扶笙站起身,缓缓走至案几前,将上面的烫金拜帖拿起来打开一看。 那一刻,荀久分明看见扶笙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许久未曾回神,如玉的面容隐在镂空雕花屏风的阴影里,神色明灭不定,似感慨,似纠结。 女帝伸手捏了捏眉心,缓缓道:“我本不想他来,可这份拜帖到皇宫的时候,他已经从魏国启程了,最多不会超过五日,他便能到达燕京,到时候,你安排人去接一下罢。” “臣领旨。”扶笙回笼思绪,淡淡应声,手指却在不经意间将拜帖捏皱了一个角。 荀久依照扶笙的指示过去给女帝请脉,病情果然提前加重了,甚至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荀久紧紧皱眉,神色凝重的样子看得扶笙呼吸紧了又紧。 “如何?”荀久指腹离开女帝腕脉的那一刻,扶笙立即上前来紧张问。 荀久定了定心神,小声道:“还请殿下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话,想同女皇陛下单独说。” 扶笙流转不定的视线在她身上徘徊片刻,最终一言不发出了内殿。 荀久重新坐回龙榻侧,喟叹一声,“陛下,您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这次昏倒了两日只是开端,倘若您再不取出腹中的东西,下次昏迷很可能就不是两日,或许是五日、十日、甚至可能……” “甚至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是吗?”女帝定定看向她。 荀久哑然,好久才点头。 女帝自嘲地笑笑,并未再说什么。 病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