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发作总没个定准,你今夜本就不在缨泉殿参加宫宴,消息迟了也在情理之中。” 澹台引蠕动了下唇瓣,最终还是问出口,“前些时日,臣听闻陛下被诊出喜脉,不知此事……” 荀久心中喟叹,她倒宁愿女帝真是喜脉,毕竟处理一个孩子比处理一块肿痈简单多了。 见女帝抿唇,荀久赶紧道:“大祭司莫要听信了谣传,女皇陛下只是身子不适而已。” 澹台引眯了眯眼睛,“若只是身子不适,何以严重到能当众昏倒?且据我所知,这已经不是女皇陛下第一次昏倒了罢。陛下究竟患的是何病症,还请久姑娘如实告知,毕竟这关系到大燕的国运命脉,本座必须知晓。” 荀久听闻了这句话,突然觉得很可悲。 套上了江山之主这层身份,女帝便连最基本的问候与关心都得不到,人们首先关注的是女帝一旦驾崩,大燕的未来如何,下一任帝王如何,作为封臣的他们又该何去何从。而不是先问一句女帝痛不痛,累不累,有没有哪里不适。 女帝以荒淫的外衣遮蔽自己,暗中的努力换得臣民的漠然以对,何其悲哀! 荀久仰头,望着展翅铜鹤铁架上的荧荧烛光,突然想到了扶笙,心中竟有些庆幸。 好在,女帝还有个运筹帷幄的弟弟。 好在,她还有个能替她分忧的秦王。 好在,天不绝! “大祭司无须担心,朕歇息几日即可。”女帝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至于那些谣言……大祭司是通透之人,自当明白不可轻信。” 澹台引垂下眼睫。 也不知是不是眼花了,荀久竟然从她面上看到了失落的神色,虽然只是转瞬,但她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 失落…… 大祭司竟然会因为女帝没有怀孕而感到失落? 为什么? 荀久狐疑地盯着她好久,对方似乎察觉到了,缓缓抬眸,面上一片凛然。 荀久迅速收回眼,当作什么也没看到。 “陛下早些安歇,臣告退。”澹台引再没看女帝,躬身告退。 依旧是乘了软辇回神殿。 才刚下软辇,就有心腹前来。 澹台引立即屏退左右。 那人匆匆见礼过后压低声音道:“家主飞鸽传书,说与族老们商议过后一致认为大小姐应该尽早在女帝驾崩之前拿到澹台家族世袭神权的文书。” 见澹台引面露犹豫,那人又道:“大小姐,您可不能再心慈手软了,眼下秦王的实力越来越强,此次入京朝拜的魏国丞相似乎与秦王关系不错,一旦秦王有了魏国的支持,势力超过我澹台家族,到时候再想拿到世袭资格的机会就渺茫了。” 澹台引拢在袖中的手指紧了紧,问:“族长如何说?” 那人沉吟片刻,答:“族长依旧在闭关。” 澹台引皱了眉,“前些日子都能亲自出关替秦王勘测风水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怎么如今又在闭关?” 那人无奈道:“大小姐,您也知道的,族长自从十多年前开始,就一直喜欢闭关,非大事不出。” 澹台引捏捏眉心,“可还有别的什么事?” 那人再度压低声音,“家主还说了,倘若女帝和秦王坚持不让神权世袭,那就……”他做了个杀头的手势。 澹台引一惊,“如何?” 那人道:“立新主!” 澹台引面色微变,眉头皱得更深,冷笑,“立新主?那些族老说得好听,他们以为弑君是儿戏?想立谁就立谁?”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