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久走到葡萄架下落座,看向扶笙,“近两日便可为这位病人动刀,女帝那边刻不容缓,你明天上朝的时候记得让大祭司瞧个吉日,尽量在十天之内。” 扶笙在她对面坐下,轻轻颔首,“完全没问题,还有别的要求么?” “有。”荀久如实道:“现在就陪我去少府,看看那套刀具他们打造得如何了。” “没问题。”他继续点头,“还有么?” “你今天废话很多。”荀久瞪他一眼,“莫非做了亏心事?” 扶笙微微垂目,心安理得地道:“有菩萨时时看着,我能做什么亏心事?” “这倒是。”荀久极为赞同,“你都深情到同菩萨表白了,菩萨不罩着你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招桐很迅速地将饭菜备好,用托盘端着走过来。 荀久站起身,从她手里接过托盘,慢慢朝着客居走去。 被她留下的是位约摸三十多岁、衣着华丽的贵妇人。 根据姜易初的说法,这位夫人是乘了轿子来的,被诊出身体有恙以后将丫鬟婆子都遣了回去,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 将托盘放在旁边的石墩上,敲了敲门,听到里头的人道了声“请进”,荀久这才重新端起托盘往里面走,柔声道:“夫人,我这里只有些粗茶淡饭,您将就着用些。” 坐在长椅上的贵妇人,着玉簪花裸肩长裙,外披湘妃色大袖纱罗衫,皮肤保养得极为妥当,岁月不能减损其半分风韵。 见到荀久进来,妇人忙站起身,轻唤一声:“久姑娘。” 荀久将托盘放在桌案上,转过身来对她道:“夫人先吃饭,有什么话,吃完了饭再说。” 贵妇人摇摇头,神色有些萎靡。 荀久愣了愣,“夫人可是嫌弃这饭菜粗鄙,没胃口?” “非也。”妇人重新坐回长椅,叹了一声,“我是担心这病情……” 荀久过来同她坐在一处,宽慰道:“关于病情,方才为夫人号脉的时候,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这个算不得太严重,我可以为你开刀将腹腔内的东西取出来。” 虽然早就知道想要痊愈必须剖腹,但此刻再度听荀久说一遍,妇人还是抑制不住地身子颤了颤。 时下的大夫看诊多遵循“望闻问切”,然后根据脉相开方子,就算有大动作,也顶多是伤了胳膊断了腿接骨打石膏,可把人的肚子划开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这种说法闻所未闻,是个人听了都会忍不住颤抖。 荀久看出了她的犹豫,也不打算勉强,“我晓得夫人并非是为了悬赏令上面的赏金而来,想必你对自己的病况也颇为无奈,我虽有办法医治,可最需要的却是您的配合,倘若您抱着半分不愿的态度,那么我便没有手术成功的把握,这种医治办法虽然是少见了些,却是最快也最有效的办法,夫人若还在犹疑,大可考虑考虑,若是您考虑好了,那么就近两天我都可以为你开刀。当然,动刀的时候必定会给您用上麻沸散,尽量减轻疼痛。”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妇人摇摇头,“我担心的是我们家老爷不会同意。” 荀久一下没了声音。 妇人说得很对,动刀这么重要的大事,等同于把一条命交到她手上来,为女帝动刀尚且需要签下生死状,为这位妇人动刀自然得征得她夫家人的同意,否则中途一旦出了任何问题,她难辞其咎。 沉思片刻,荀久道:“既然夫人有此担忧,那您用过饭之后还请速速回府与夫家商议才是。病情刻不容缓,但夫家人的意见也很重要。” 妇人闻言,眉目间露出了深深的担忧,眸光晦暗,一脸纠结。 “夫人可是有何难言之隐?”荀久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妇人动了动唇,终是艰难开口问:“久姑娘,你如实告诉我,我的腹腔内为何会无缘无故长了个东西?这与平时的……哪种不良习惯有关么?” “生老病死乃是凡人生来必备。”荀久虽然不懂妇人为何会突然这么紧张这个问题,却还是笑着解释:“造成您腹腔内长肿痈的原因有很多。” “有很多?”妇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