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久停下脚步转过身,挑眉,“大司马找我有事?” 季博然微微抿唇,“你父亲的事,一开始我并不是刻意不告诉你真相,我只知道那个人很可能并不是真正的荀谦,却苦于一直找不到证据,所以在你第一次去往季府的时候说话重了些。” “我已经习惯了。”荀久无所谓地道:“不管大司马你曾经说了什么,或者说你曾经隐瞒了什么,总归你现在没有与我为敌,这便是大幸。” “你变了。”季博然欣慰地笑笑,“自从荀府被抄家以后,你变得坚强多了,你爹若是泉下有知,定能安息。” 提起真正的荀谦,荀久莫名感伤起来。 她很明白,这一瞬的感伤属于原身对于亲生父亲的不舍情感。 瞧见她气息哀伤下来,季博然止了话题,“你不必难过,老夫曾经说过的话依旧算数,老夫愿收你为干孙女,待你如亲孙女。” 荀久还没开口,季博然又道:“再过一个月,你就要和秦王大婚了,你总得有个娘家不是么?” 荀久沉默了。 若是没有穿越,那么她的婚礼一定有爸妈,爷爷奶奶,还有死党,可她现在孤身一人,爹娘早在三年前染上瘟疫暴毙,自小被送去乡下的哥哥为了保住她而不惜牺牲一条命。 一个月之后,是她和扶笙的婚礼,到那时候,她连给自己梳头的母亲都没有。 想到这里,荀久突然想起了季黎明。 这个从一开始认识就如同暖阳一样照亮她生命的表哥,无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总是一直以兄长的身份在关照她,呵护她,很多时候,她甚至在怀疑,季黎明有可能就是自己的亲哥哥。 倘若……倘若她能在出嫁的时候有个送嫁的娘家,那种感觉应该是很不错的。 淡淡一笑,荀久道:“谢谢您。” 季博然亦是个精明通透的人,一看荀久那表情就知道她是同意了。 难得的露出笑容,季博然道:“黎川的生辰那日,我希望你能来,也希望这一次能喝到你亲手奉的茶。” 抿唇而笑,荀久道:“一定。”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太医院。 以前的荀久会跟随父亲来太医院,所以这里的很多人都认识她,如今她被女帝封为了御前医师,太医院的人就更认识她了,见到她亲自前来,几个小吏接待得很热情,立即去内院御药房将荀久要的东西取来。 不多时,荀久便亲自替季博然敷了药包扎了伤口。 两人重新走出太医院。 荀久要回帝寝殿找扶笙,季博然欲就此出宫,分道扬镳之前,荀久特意嘱咐了几句该注意的问题。 季博然一一记下,脚步沉缓地慢慢朝着宫门方向走去。 荀久掉转头,往帝寝殿方向走,忽然见到澹台引脚步急促地往这边走来。 荀久心思浮动,这条路只能去帝寝殿,看样子,澹台引一定是去找女帝的。 难不成有什么急事? 心念电转间,荀久想到方才帝寝殿内女帝亲手布下的满室黑暗。 澹台引一定是发现了这件事! 终于反应过来的荀久加快脚步上前去阻拦澹台引,笑眯眯问:“大祭司这是准备去哪儿?” “本座找陛下有事。”澹台引停下脚步,淡淡看了荀久一眼。 “陛下如今不得空。”荀久道:“我方才还在帝寝殿来着。” “你刚才在帝寝殿?”澹台引眯着眼眸,似乎在考虑荀久这句话的真实性。 “嗯。”荀久郑重地点点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