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没再回答,立在一旁等着她挑选。 被这样一双古怪的目光盯着,荀久有些头皮发麻,随意看了一种,她伸手指了指道:“我就要这种,请问多少钱一刀?”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答:“姑娘要买的这种是本店最普通的纸,二十文钱一刀,你要多少?” 荀久不太懂得这个时代的一刀纸有多少张,悄悄走到扶笙旁侧低声问:“阿笙,这个一刀纸有多少张?” “一百张。”扶笙道:“你又不是买去用的,随便意思一下就行了。” 荀久没把扶笙的话听进去,她在琢磨要买多少纸才能让这个讨人厌的年轻人搬不动半天出不来仓库,然后为她制造寻找月面松纹的契机。 犹豫了一会儿,荀久道:“我要十刀!” “十刀?”年轻人有些讶异,面前的姑娘一看就是有钱人,可开口却要本店最便宜最普通的纸,而且还一次性买这么多,作何用? “怎么,莫非你没有库存?”荀久得意地扬了扬眉梢。 “有。”年轻人看她片刻,收回视线,语气难得的温和了些,“姑娘请稍等,我这就去仓库取来。” 荀久笑意盈盈地点头,顺便摆摆手,“去吧去吧!” 年轻人很快就从屏风后头的中门去往后院。 荀久四下扫了一眼,朝着扶笙递了一个眼色,压低了声音道:“阿笙,分头行动,我们一人负责一边,务必要将那张月面松纹纸找到。” 扶笙轻轻颔首过后与荀久一人站在一边,专往角落里翻。 荀久自然是前往上一次季黎明发现装了月面松纹锦盒的那个地方,只可惜莫说锦盒,便是那个地方的纸张都被重新挪动过了,一番寻找下来,二人全无所获。 荀久泄气地将身子倚靠在架子上,幽幽叹了一声,“看来是被那老头另外找地方藏起来了。” 摆放纸张的木架历经时光的摧残,朱漆脱落了以后逐渐腐朽,又没有人修葺,脆弱得可怕,此时被荀久这么一靠,终于支撑不住“轰隆”一声往后面倒,后面的架子也支撑不住,一排顺着一排地倒,直到这个方位上的架子全部倒了下去才停止。 如此排山倒海的声音,荀久毫不怀疑站在这条大街尽头都能听见。 看着方才还整整齐齐的架子顷刻间倾倒断裂,纸张四散开来,乱成一团的样子,荀久呼吸窒了窒。 “该死,闯祸了!”荀久暗骂一声过后蹲下身想去捡拾地上散乱的宣纸。 斜刺里,扶笙洁白如玉的修长手指伸出来轻轻扣住了她的手腕,随后摇摇头,“不必捡,你先让开我看一看。” 荀久心中疑惑,却因为方才被架子倒塌的声音惊吓到而没有心思去深究扶笙这句话的意思,乖乖站起身来立在一旁。 扶笙一撩衣摆缓缓蹲下,将压在最下面的一张纸慢慢拿出来。 荀久余光瞟了瞟,那是一张看起来年代已久的泛黄纸张,上面除了岁月的泛黄颜色之外,还有隐隐约约的水痕。 很明显,这张纸曾经被水浸湿过,而且年代久远。 既然已经被水浸湿,为什么还要拿出来摆放? 荀久百思不得其解。 愣神间,方才去往仓库取纸的年轻人已经急切地跑了回来,一眼见到坍塌了一地的架子,他脸色剧变,铁青着脸走过来厉喝:“你们做了什么?” 在这件事上,荀久自认为有错在先,故而此刻听到年轻人的质问,她只好面带歉意地道:“不好意思啊,我不小心弄倒了你的架子,不过你放心,我会照价赔偿的。” 年轻人不等荀久说完,迅速蹲下身去,一边捡拾地上那些原就破旧腐朽的纸张,一边怒道:“照价赔偿?你拿什么赔得起这些纸?” 荀久面部抽了抽,这些都是最普通不过的纸好么? 凭借她云水斋日进斗金的高额利润,她要想照价赔偿这些架子以及上面摆放了多年的纸张,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只不过…… 荀久的目光凝在年轻人急切的面容上。 他此时正对着大门方向,门外的光线清晰地将他鼻尖沁出来的细密汗珠照得晶亮。 荀久感觉得出,他很紧张,而且是紧张这些已经泛黄不可着墨的纸张。 心中虽然疑惑,但荀久处于愧疚之心,还是弯下身来帮着年轻人一起捡。 “走开!”年轻人突然抬起头来对着荀久和扶笙怒道:“往后我的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