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久轻描淡写的三个字,让踏月心中仿若遭了重击。 捏住缰绳的手指一再收紧,修长的指尖掐入掌心,她咬了咬牙,双腿一夹马腹快速追上了郁银宸他们几人。 唐伴雪看着踏月远去的背影,狐疑道:“我们这群人里面何时多出这么多人来了?” “别管了。”荀久无奈道:“反正都是些不认识的人,没必要理会。” “说得也是。”唐伴雪赞同地点点头,瞄了瞄跟在后面的澹台惜颜他们三人,又看了看周围的茫茫雪域,顿时有些哀怨,“王妃方才看了地图,我们大概还有几日才能到达古桑江?” 荀久道:“如今路滑,速度慢,最少也得四天才能到达古桑江岸。” “也就是说,我们还得吹四天的冷风才能坐上船?”唐伴雪神色耷拉下来,“这也太痛苦了,我一个不善于骑马的人整天在马背上吹冷风,简直是种折磨。” 荀久挑了下眉,“其实,你不骑马也可以,徵义旁边的车辕位置宽敞,你大可以来挤一挤。” “诶,这个主意不错。”唐伴雪顿时精神起来,余光瞟了瞟面上毫无情绪的徵义,看准了他旁边的空位,纵身一跃直接飞过来稳稳坐下。笑嘻嘻道:“小吱吱,你不介意我在这里坐一坐吧?” 徵义没看她,淡声问:“我若是介意,你就能回去骑马?” “不会。”唐伴雪笑得很温柔,顺势从旁边树叶上抓了一把雪捏成坚硬的雪团在他面前扬了扬,“你若是介意,我就把这东西从你后颈子里放进去。” 唐伴雪没有看见的角度,徵义的眼神中露出点点无奈,无奈中又掺杂着点点愉悦。 …… 接下来的几日,踏月没再过来找荀久,一行人一路向南,越往南,气温越高,雪越小,到达古桑江边的时候基本没有下雪的影子了。 宽阔的江岸边,停靠着一艘华丽的桨轮船,上面整齐地站着两队护卫,见到郁银宸和梵胤以及后面的扶笙荀久,都恭敬地行了礼。 桨轮船很大,上面有足够的房间可供一路奔波了数日的人歇息。 随意挑了一间房,荀久进去以后就疲累地将半个身子躺在床榻上。 扶笙看她一眼,笑着摇了摇头,没将她抱上去,反而去了船上专门烧热水的茶房处,准备打热水来给她泡脚。 走到舷梯处,扶笙远远瞥见郁银宸负手站在甲板上,江风撩动他宽大的衣摆,背影看起来有些萧索。 放下木盆,扶笙缓步走了上去站在郁银宸旁边,唇角一抹笑,“看不出来,国师竟然喜欢江边景致。” 郁银宸听到声音,稍稍侧转身子看了扶笙一眼,面上似笑非笑,“想来秦王也是喜欢的,否则怎会碰巧与本尊共赏一处景色?” 这极有深意的一句话,扶笙自然听得出来,不过他并不担心。 笑意加深,扶笙道:“国师赏的是已经过了的远景,本王赏的是眼下的近景,分明不是同一处景色,只不过是我们俩站的位置有些近罢了,并无碰巧共赏一景之说。” 郁银宸神色淡然,“不管是近景还是远景,秦王可别忘了,中间这条沟通两种景致的古桑江是亘古不息的,就如同……凤息的灵魂,不管是五百年前的女王凤息还是此刻在船上的秦王妃荀久,即便容貌不同,即便跨越了时空,等恢复了记忆,她就只是凤息而已。” 扶笙爽朗一笑,“便是她恢复了记忆成了凤息,那她也只是本王的凤息,本王的女王,与国师有何关系?” 郁银宸面色有一刻阴翳,转瞬释然一笑,“秦王倒是看得很开,但愿她恢复记忆以后能以凤息的身份原谅你当年的救驾来迟导致南岷国破。” 扶笙表情僵硬一瞬,笑看着郁银宸,“我其实很好奇,国师既然是女王身边最得力的助手,那么,当年敌军攻入皇城,九重宫岌岌可危的时候,你人在哪里,为何到了女王身死才出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