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下,“我是……宁王爷的一个故人。” 容萤上下将他一扫,目光带着警惕:“我爹没有你这样的故人。” 的确是没有,陆阳不禁苦笑,“此地不宜久留,往后我会慢慢告诉你。” 这话明显顾左右而言他,容萤戒备地朝墙角退了退,“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自己知道离开。” “你一个人太危险。” “我不怕危险。” 陆阳耐着性子同她解释:“他们随时可能找上来,趁天还没亮,再过一阵要走可就难了。” 不明白他这份好心的用意究竟是什么,容萤无论如何也不肯动,固执地把自己蜷在原地。 陆阳不会哄小孩子,折腾了半天实在没有办法,索性将她抱起来,大步往外走。 容萤还在奋力挣扎,知道推不开,干脆一口咬在他脖颈上,尖尖的虎牙力道不小,陆阳皱紧眉峰,抿着唇把她扶上马背。 “当心点,坐稳。” 马匹开始奔驰,一路溅起泥泞。 容萤一直没松口,为了避免她摔下马,陆阳迫不得已点了她的穴道。将她脑袋从脖颈上挪开的时候,那块肌肤已经被咬得出了血。 这样一来,人倒是安静了,不过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却满是怨怼,眸中充满了恨意。 她现在刚失了双亲,举动太强硬,是不是不大好? 被容萤瞧久了,陆阳不由心虚地挪开视线。 如今情况特殊,自己只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不得已才用这种手段。厌恶他也无所谓,反正又不是没被她讨厌过…… 在心里纠结了很久,然而这番话到底没能宽慰到自己,行了小半时辰,陆阳终究还是勒住马,抱她下来。 “穴道我给你解开,能答应我不乱跑么?” 容萤缄默了一阵,终于艰难地点了一下头。 他指尖朝她几处穴位轻轻一点,立时浑身的血脉都通畅了,她摊开五指活动筋骨,脸上总算露出点笑意。 陆阳松了口气,垂眸解释:“我方才不是有意的。” 容萤也没瞧他,自顾舒展身子,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还饿不饿?” “不饿。” “喝水么?” “嗯……不渴。” “那,歇会儿?” 她环顾四周,忽然红着脸说,“我……我想小解。” 陆阳闻言微怔,眸色有细微的变化,容萤即刻补充道:“向你保证,我不会乱跑的。” 他仍旧犹豫不决,眼见她偷偷瞟着自己,最后还是颔首:“别走太远,注意安全。” “好,你放心。”她说得信誓旦旦,起身拍拍衣裙,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路旁的林子里迈。初秋草木微黄,却还没有尽数凋零,高高的野蒿很快便把她的身影覆盖住。 陆阳抱着双臂,侧过身子等待。马儿正低头在啃食地上的草,微风轻拂,漫天都是枯叶,周围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没有。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他在原处抬眸唤了几声,林中无人应答。尽管内心已经有了答案,陆阳还是上前去拨开杂草,视线所及之处,早已看不到容萤。 他轻叹出声。 就知道会是这样…… * 坡下有一条小河,容萤沿着河水一路狂奔。之前因为山洪的缘故,他们走的就是这条道,如今再顺水跑回去就能到铜仁府,她在那里歇过几日,知府应该是认识自己的。 只不过,坐马车和走路回去能相差多久的时间,她心里完全没有谱。 天空初初发亮,跑了许久,容萤累得不行,一面拿袖子擦汗,一面回头张望。那人没有追上来,她庆幸不已,于是放缓了脚步,摇摇晃晃地在草地上行走。 日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落在身上,丝毫没有暖意,反而让人感到寒冷。脑中还闪着昨夜里的那些画面,仅仅只是回想,已觉得毛骨悚然。 究竟是谁要他们一家的性命? 父亲贵为王爷,身份摆在那儿,一般的宵小肯定不敢打这个念头。要说与何人结仇,那更加不可能了。 自打他封王以来就被遣到南方的封地,距离京师有万里之遥,到现在已十五个年头,机会多的是,对方犯不着挑这个时候,这个地点下手。 唯一的可能性,只能是远在京城中的那些人。 她驻m.iyIguO.NEt